儿练毛笔的沈永堂,赶紧接过他爸给的梯子,问道:“爸,您既然要教阿毓练字,那我这两天去小店里找找有没有纸笔卖,若没有,我再去镇上或市里找找。您待会儿想想要多少纸和笔?”
儿子如此识时务,沈阿茂自然高兴,但听到儿子要去买纸笔,又觉得一阵心酸。
作为家中的一员,沈阿茂如何不知家里的困苦。一年到头肉星那是极少见的,实在觉得胃里难受,缺油得很,就舀一勺猪油放菜里,就够一家人吃了。
可现在,为了孩子练字,三儿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抠出一笔钱来去买纸笔。
就像只因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喜欢看书,自己房里的灯又来都是坏了立刻换上,书里的笔没了墨水就换了新的。
只要是这家里人有需要,纵使被冷眼冷语对待,只要能赊这个儿子就能豁出脸去,然后等有钱了立刻去还上。
周而复始地将自己的尊严弃之脚下,只为了让家人能活下去。
“不……”沈阿茂刚想出声告诉儿子不用去买纸笔了,他有办法解决时,灵毓午觉睡醒了,“叭嗒叭嗒”地揉着眼睛跑出来了。
“爸爸~爷爷~口渴想喝水……”灵毓跑出房门,抱住了爸爸的腿,向两个大人讨水喝。
“来,阿毓,喝水。”
沈灵毓就着她爸把着的大搪瓷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水后,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水喝完,灵毓还不忘哈上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喝了冰汽水了呢。
虽然喝了水,灵毓还是一副蔫蔫的模样,说话声音很有气无力:“爸爸,妈妈呢?”
沈永堂捋了捋女儿那头睡得乱七八糟的浓密短发,回答她:“今天天气不怎么热,妈妈去割草了。”
灵毓又揉了揉眼睛,说:“割草?是为了喂羊羊吗?”
沈永堂:“是呀。”
灵毓:“那爸爸待会儿也不去田里了吗?”
沈永堂:“爸爸待会儿要清洗羊棚,阿毓要帮爸爸吗?”
一听是清羊棚,灵毓想都不想就摇头,还跑到离爸爸很远的地方,惊恐地叫道:“啊,羊便便好臭的,阿毓不要去扫羊便便!”
女儿的童言童语令沈永堂笑得停不下来,逗趣道:“羊便便臭吗,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抱小羊,摸小羊的毛毛吗,要知道小羊整天都待在羊棚里的呢。所以,跟着爸爸一起去清羊棚吧。”
说罢,沈永堂就假装要去抱女儿,灵毓直接就跑到爷爷身后,伸出半个身子,喊:“臭爸爸,坏爸爸,爷爷快打爸爸,爸爸欺负阿毓!”
“哎呀!都当父亲的人啦,还欺负自己的女儿!”沈家爷爷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将孙女护在身后,嫌弃这个没有父亲样的儿子。
眼见女儿有了保护伞,沈永堂赶紧讨饶道:“爸,爸,我这不是跟阿毓闹着玩嘛。你个小东西,竟然敢拿你爷爷当挡箭牌,小心别被我抓到了!”
面对爸爸的威胁,灵毓躲在爷爷身后,伸出半个头朝爸爸皱了皱鼻子,摆了个鬼脸给对方看。
沈永堂用手指指女儿,意思让其小心点,就利索地换上雨披雨靴去了羊棚。
其实沈永堂也就是口头说说让女儿帮忙,那么脏的地方,他怎么舍得让孩子跑进去。要知道平时女儿要看小羊,也都只让在羊棚很远的地方,抱的小羊都是提前打理过的。
爸爸走了,灵毓赶紧从爷爷身后出来,两只小手再次扒上刚才喝水的搪瓷杯子,“咕噜咕噜”几声,搪瓷杯子马上就见了底。
沈灵毓都快口渴死了。
中午菜有点咸,睡醒口干得不行,可刚要跑出房门就听见父子俩在讲自己练字的事。沈灵毓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外面那对父子把话说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若是两人话没讲清自己就出去,以后被妈妈看到自己练字练得那么辛苦,妈妈肯定要对爷爷有意见了。
妈妈有意见,情绪堆积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