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柳树(1 / 2)

跑圈完毕,程双擦了擦汗,站在角落做拉伸。“唔……哼嗯……”围栏外面那棵枝繁叶茂的柳树附近,传出嘤嘤嘤的哭声。

作为社恐,程双特意挑了人少的午后来跑圈,很明显那棵柳树附近,是没有人的。哭声止息了,程双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摇摇脑袋继续拉伸。

“嗐……”不一会儿,又一声长长的嗟叹声传进耳朵,程双觉得自己怕是失了智,直起腰走出田径场,绕到围栏外侧的柳树附近。

一步,两步,程双咽了咽口水,自己怕鬼啊,就知道这烂学校阴气重!

“是我,求你救救我,嘤嘤嘤嘤嘤。”未待站定,柳树就开口了。满是泪腔,这是个男青年的声音,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倒是沉静好听的。老色坯,啊不对,正直的程双恐惧散了大半,“你怎么了?”

“我是一只鬼,但你不要怕,我流连人间皆因执念。七十年前建校时,一群老头子挖开了我的坟墓盗走了我手心的玉佩,搅扰了我的安宁。没等我发作,就以符咒镇压了我。唉……”

程双歪了歪嘴,显然是在估量。“我怎么知道你是一只好鬼还是坏鬼?”

“很简单。”一阵风吹过,程双手上的玉镯凭空脱落,然后违背牛顿第一定律,飘荡在半空。“但凡我有坏心思,这个校园还能风平浪静吗?你何曾听过柳树伤人的事件?”阿飘的哭腔已然消失,清冽的声音如鸣佩环。

程双思量了一下,不可怪力乱神,但也不可硬钢,阿飘的鬼力应当是有空间限制的,心下喊道“三二一”,撒腿就跑。

“呵呵,呵,被镇压的八成九是妖怪,我才不会帮。”程双弯腰扶膝盖,气喘吁吁,又得意起来。任由自己跑了一千米,阿飘也不过如此嘛。然而,将将顺过气来,周遭天旋地转,程双感到晕厥,闭上眼扶住额头,逐渐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坐在地。

一睁眼,她跪在了柳树面前。远处一对情侣走过,不禁对她侧目。

“呵…呵,好吧我服气了,你要我做什么?”柳树在围墙根,说话的声音不会被路人听到。程双也不是盖世英雄,当机立断没有骨气地服了软。

“你,把你的血抹在树干上。”阿飘声音悠悠的,很沉着。

程双咬破手指,把血珠点在树干上。刺眼的白光铺天盖地而来,程双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再睁眼,自己处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背对着她站在半米外。

这就是所谓结界吧,程双打量着青年,嚯,日系风现代装,倒是洋气。“你这鬼,倒是与时俱进。”

青年没有做声,转过身来。他样貌周正,眼窝很深邃,有一点点青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却没有血色,皮肤过于白皙甚至是惨白。一个死去多日的美少年,程双暗暗想。

他走近,盯着程双,微微向左歪头。良久,抬起左手轻抚程双右眼角的泪痣。那是一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冰凉彻骨,程双忍住打寒战的冲动,抬眼看他。

阿飘冰冰凉凉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怆,随即恢复了淡漠。他落下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悲伤。他的心早已停止跳动,他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回忆,他的灵魂就如同这结界一样充斥着白色。

“多谢你恢复了我的自由。”阿飘后退一步,凉凉开口。

“你死去多久了?你可知道今夕何夕?”

“不知道,或许千年了。我醒了有七十年了,和这所学校年岁一样。我的意识可以自由移动,我的魂灵困在柳树里。”

程双看出这是只道行颇高的鬼,甚至可以幻化出时兴的衣装。她也没有打破砂锅的念头,毕竟与她无关。缄默了一阵,她问道,“为什么我可以救你?”

“不知道,许是巧合罢了。”

七十年前,阿飘苏醒过来,眼睁睁看着玉佩被人挖走,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单单知道玉佩是自己的所有物,而自己的骨殖早已化作尘泥。他想动,却被束缚住。衣袂飘飘的神灵站在他身边,告诉他,要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