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是个好老师。”
徐青涟正帮她画眉毛,差点手抖:“嗯,我知道。”
陆襄垂眸,语气也变得低沉:“但他不是好父亲,在有些地方他很固执,认死理,不肯改。我们结婚十七年了,这十七年他和小赋几乎见面就吵架。”
徐青涟手一抖,线画歪了,她连忙去擦:“抱歉。”
十七年。
程赋明年才二十岁。
“忽然说这些吓到你了吧?其实我们也是看到你和小赋的照片才起了拍照的想法,也不是故意想来见你的,刚才见到你我也很惊讶……”陆襄的语调很卑微,面对这样一位长者,徐青涟心里有再多的怒气也化为了乌有。
“我只是帮着一天忙而已。”徐青涟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专心。
陆襄询问道:“我可以继续说吗?”
她的语气太温柔,徐青涟不忍心拒绝:“您说吧。”
“你就当是听一个无聊的人讲些无聊的事情吧。”
“我比程老师小十岁,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和程赋妈妈结婚了,他是大学老师,程赋妈妈是记者,他们是大学同学,而我那个时候刚上大学,只是偶然间认识他,从没搭过话,知道有这么个人,也知道他有个很恩爱的老婆。
直到我硕士毕业,留校,他和他老婆离了婚,程赋跟着他。”
“他带着程赋在学校操场放风筝,程赋放着放着就开始哭,哭着要找妈妈,他就抱着程赋去买冰淇淋,后来其他老师来和程赋一起玩,我看到他坐在角落里哭了。”
“他们离婚的事情学校很多老师都知道,离婚后程赋妈妈就出了国。他们结婚后一直没生孩子,生了程赋没多久他妈妈就拿到了国外的offer,为了养程赋她拒绝了一次.
但我明白,对于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女人来说,被锅碗瓢盆困在家中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后来他们离婚了。”
“我和程老师谈恋爱的时候程赋已经上小学了,他变得越来越安静,程老师带我回家他也没说什么,直到我俩要办婚礼,程赋突然爆发和他爸爸大吵一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过话,后来他爷爷奶奶来了,把程赋带回了沂城。”
“之后程赋就一直在沂城上学,高考之后他爸听说他不报清开,不想因为他们父子的恩怨影响到他的前程,又和他吵了一架,程老师他说了很过分的话,他说程赋妈妈就是因为不喜欢他才不要他的。他说的可能是气话,但这么多年来程赋一直是这么想的……”
“那天程赋就站在窗口,我真的害怕程赋会从楼上跳下去,好在他只是把地上的花瓣一片片捡了起来,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我们怕他出事,把他带到京都待了一段时间,他又像小时候那样,整个人变成了木头,然后有天忽然说他要回沂城,又突然答应报清开,我和他爸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见到了你.
对不起,说这些是不是让你很困扰?但我实在是憋得太难受了,程赋他是个好孩子……”
徐青涟摇摇头,没敢说话,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陆襄娓娓道来,语调平缓得像在讲故事,不过她眼角泛着红,衣摆也被攥的起了褶皱。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徐青涟给她涂口红,桌上的电话响了,看着上面程赋的名字,徐青涟心中泛酸,犹豫半天才接。
程赋的声音带着愉悦的上扬:“你们在哪个摄影棚,我买了鸡公煲,去给你们送饭好不好?”
“我们……”
徐青涟刚一开口就哽咽了。
那头的程赋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