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多少写了些不可思议。
“谢谢……”
司马相如有些干涩开了口,一口饮尽了来人端上酒。
此番举动又是惹得宾客几声讥笑,无外乎在说他规矩多架子大。
给他递酒的人是卓文君。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紧张才特意送去的,可等司马相如喝完了她也没有走开,依旧站在他的身后。
她虽然低着头,却还是裸|露在众人的眼前。
站在高台上的丫鬟,还是站在司马相如身侧的丫鬟,不管从哪一处看都惹眼得很。
她这是要干什么?觉得大家的目光都在司马相如的身上,所以不怕被认出来么?
可是……她爹还在呢!
隔着这么远的我都在为她着急,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把目光放在司马相如身上,放在他面前的琴面上。
司马相如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曲的名字叫做——凤求凰。”
他赶在众人开口前出了声,奏起了音律,明知道卓文君假扮丫鬟却还是把她留在了台上,留在他的身侧,留在了最好的欣赏位上。
毕竟这是他用来向卓文君证明自己的曲子。
我对音律并说不上特别的精通,会弹奏的曲子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首,亦没有太多的兴趣,只觉得这些都是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
我的师父也只会在自己喝得微微醉的时候让我弹曲子给他听,算是给他增增酒兴。
直到那年,我在长安听霍小玉一曲绝唱别十郎,才察觉到曲调音律是可以用来传达感情的。
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可以用动人的音律去诉说、去撩拨,只要奏者有情,听者有意,什么样的感情都能传达到。
此时高台上的司马相如亦给人这样的感觉,台下听不大懂凑个热闹,半知不图个享受,真正听懂已热泪盈眶。
这是一首怎样的曲子呢?
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清楚,那勾、托、挑、剔、摇、撮间奏起曲子只在耳边环绕,久久不绝;按、滑、揉、颤后就算弦音已止,剩下的也是无尽的回味。
……
司马相如已经奏完了曲子,满座宾客还沉浸那旋律无法自拔,不知是谁带头叫了声“好”,满场才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就连坐在苏漠身侧的我也忍不住鼓起掌。
“你听懂了?”瞧着我兴奋的样子,苏漠挑眉问了这么一句。
“不算吧,不过司马相如没有当众出丑,还得到了这么多的好评,帮他激动一下而已。”
我和苏漠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眼角见到苏漠的脸色有点沉:“做这样的表情,怎么,你听懂了?”
苏漠诚实地摇了摇头:“只要不弹错对我来说曲子都是一样。”
我还以为苏漠是什么赏乐的好手呢,这搞了半天他才是一窍不通的那个啊!真是对牛弹琴了。
我讪讪地笑着,给了他三个字的评价:“没情趣。”
“诶?卓文君哪里去了?”
我就这么和苏漠说了两句,在扭头看向高台的时候,之前一直站在司马相如身后的卓文君一下没了影子。
我四处张望也没找到。
此时不少已经走下了位子,他们簇拥到司马相如的跟前夸赞着他,司马相如脱不得身,却在留意着人群,似是也在找着卓文君。
“她往那走了,应该是回房了。”苏漠刚才像是看见了卓文君的动向,用手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你要一起跟去吗?”
苏漠所指的的确是卓文君的闺房的位置,只不过……
“回房?她回房做什么?”
“她刚那么大胆的站到了台上,虽然别人瞧不出她是谁,她爹还看不出么?”苏漠的手又指了指的卓王孙位置,“你看,卓王孙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