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伴在我的身侧,除去每日帮我调运真气,想让我快些恢复五识之外,都只是陪我静静地坐着,他总是坐在我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甚少离开过我的视线。
就算我睡下,闭上之前见到的是他,每日睁开眼之后,也是第一个看见他,我曾以为他并未离开过,可又一次在深夜从梦中惊醒之后,睁开眼后他并不在身边,不过一边的桌上点了一盏灯,微弱的光亮告诉我自己并不是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
这段的时日虽是朝夕相处,我和钟离溪却并没有的眼神之外的交流。
虽我无法听见他的声音,他也没有再给我写过字条,可很多的事情仅仅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不用附带任何的话语。
像是他直直盯着我的薄唇抿成一线,是在责备我的伏案太久提醒我该去休息了;他眼神里微微带着歉意弯起嘴角的时候,是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让我自己注意;他握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写下去,待我抬眸却看起窗外的时候,是想让我陪他到屋外坐坐;他单手托着脑袋,目不转睛瞧着我的时候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只能透过双眼去了解这个世界,当初不会去在意东西如今都能看特别的意义来,当初需要揣摩的动作和眼神,如今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写完‘凤求凰’记录的这日钟离溪并不在这府邸内。
我理了理手不厚的一摞纸,熟练把他们装订成册,题上了扉句之后,我的心中倒是一片悲凉与空虚。
关于‘凤求凰’的记录是我来妖界的主要目的,如今它已经完成了,那些被我排在此后事情也不得不去理会了。
就算我自己不想,也不得不去面对了……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合上了书页之后看着空白的书目倒是一下呆了住。
说起来虽然记录已经完成了,可我却忘记给它取起名了。
每一份的记录的名字都有写下记录的执笔官来定,复修更替记录内容的执笔官亦有修改名字的权力。因为原册已经被毁,甚少翻阅东书楼内凡界记录的我自然也不清楚故事原本被叫做了什么,就眼下的情况看只能给它重取一个。
也不知是不是发现这个记录此时并不算完成,觉得自己又可以暂时逃避那些必将面对的现实,在我给它取名的这件事上我格外的上心,我甚至在桌上铺起了纸,煞有介事地写上了名字供自己挑选着。
就在我端详着这些名字的时候,一直在院里转悠的黑猫一下跃上了我的桌子。
它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并不让我抚摸,却总是待在离我很近的位置,钟离溪不在的时候他便会跃上案台,俨然一副镇地神兽的模样。
只不过猫儿待带着的地方被我放着写满了备选书名的纸张,他今天这么一跃,刚好把自己灰灰的掌印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