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我?”钟离溪的声音变响了很多,他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开口说起了慰藉的话,“而且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吗?丫头,你还有事情没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做,你甘愿就再次消失?你狠心让我继续在这里等着你吗?我说过,这是我最后能容忍的一百年,所以,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等下去了。你要是撑不过……”
钟离溪和我说的话,越来越模糊,他的声音也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他像是在远不可及地方。与之相反的,我的思维却越来越清楚了,虽然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神识却是无比的澄澈。
我这一生一千年,从出生那一刻每一幕都十分清楚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如同走马灯一样飞快地闪现着。
如同钟离溪说的那样,今生我睁开的那一刻,瞧见的的确是他的脸,真是奇怪,分明是自己说过这倾世的容颜见过就不会忘,可偏偏我还是忘了。
他瞧见我笑得和开心,抱着怀中入捧着瑰宝,双眸并未离开与我,直到发现了我握在手中一支紫色的仙笔,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动声色地从我的手上拿走了仙笔,继续伸手逗着我……
苍穹之巅依旧和我去时一样,四处空旷,只有繁星璀璨,现在想来当初我觉得好看的事物应当就是钟离溪吧……
钟离溪抱着我离开了苍穹之巅,在苍穹之境中遇见了我的师父望舒,思索再三把我递到了望舒说的手上,他说妖界凶煞气过重,我是仙胎会受到影响,让望舒代养,五百年后他回去亲自去领回我。
那是望舒就已经和钟离溪算是旧认了,点头答应,细瞧了瞧开口再问的是我的名字。
“还用说么,季忆。”
听着钟离溪的回答,望舒笑了笑,说也觉得只有这个名字适合。
再然后的画面我自己也开始印象了。
我在海若的身边的一点点地长大,因为他的庇护倒总是笑吟吟的,四处惹麻烦不说,还总是偷偷溜出山去。
再然后就是我和苏漠的像是,概是在我三百岁的时候,天帝奉了我做执笔官,我蛮喜欢的在东书楼圈楼为王,还没嚣张多久,天帝就被最后空缺的一个位置给了滕九上神在凡界捡来的徒弟苏漠。
因为都是修为浅薄就被封了这样重要的官职,我们难免要被放在一起比较,而在这样的比较之中,沉着冷静的苏漠一直被众仙家看好,这让天生仙胎的我很是不服,借着自己算是他的前辈,带着两个小仙娥就去他的北书楼‘教他规矩’。
他并未理会我,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我气不过夺过了他手中的书,他抓紧不肯放,我用的力气也不小,书卷自然被撕裂了。
那时的苏漠比现在更让人讨厌,只是把另一半丢给了我,说是我的责任让我重新抄好给他,说这是北书楼极重要的一卷书,要是被天帝知道我是要受罚的,毕竟执笔官之间是不分高低的。
那时我才做仙官没多久,自然被他的话唬住了,立马乖乖地去誊抄了交还与他,直到后来听望舒说,这责任应该是我和苏漠各一半的,也算是他不理我再先我再夺书的。
我觉得望舒说得很有道理,之后就几番设计苏漠,他一开始都忍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遇上我也变成不淡定的模样,每次相见都要动动手活动活动骨头。
东书楼的季忆仙官和北书楼的苏漠仙官不和,这是整个天宫都知道的事情。
再后来,就是我们俩弄碎了上古卷轴的碎片,在商议究竟由谁来拼凑大打出手,毁了一座书楼惹怒了天帝,被剔了仙骨踹到了凡间,又被丢到了过去记录那些被毁的记录……
一幕幕的过往在眼前闪现,明明这一生这么长,那画面却都历历在目,恍若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身体的疼痛并未停止,和刚刚被毁去的疼痛不一样,现在全身的血肉像是再被重塑一般,每一刻都是难挨。
钟离溪一把把我搂进怀不让我动弹,我在恍然意识到此时落下的九天玄雷已经是第七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