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同西蕃王端坐在朝天殿内的王座上,静静听着卓卡向各城主和群臣宣读皇帝的诏书与她的婚书。她皱着眉将每个面上抹着红泥的人看了一遍,用泥粉饰过的脸个个都长得一样,哪怕所有人都报了一遍称号和名字,也仍然认不全一个。
妙言被头上的凤冠压得晕晕乎乎,她悄悄握紧手帕,让自己努力清醒过来。
班达赞布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他径直打断了不知哪号大臣的话,说:“够了,先到这吧。王后的身子还没好,不能久坐,待王后身子好些你们在来上报姓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全部投向妙言。妙言正不知该怎么说时,卓卡率先开口命令道:“王上说了,所有人退下。”
大家只好行礼一个接一个退出朝天殿,嘴里时不时小声念叨着西蕃语。
“王上您……”卓卡再次开口,却被班达赞布打断。
“乌丽娜瓦达,你带公主先到卡那拉宫暂住几日,待玛尼达瓦宫修缮好后再让公主住进去。”班达赞布道,转头又对国师说,“国师将和亲队伍安排妥当,然后让弼朝的礼会使和婚姻使来西阁见本王,本王有要事商谈。对了,再叫上可西克格尔城主。”
班达赞布一番指挥后最后看向妙言:“公主好好养病,大婚之日当着众人的面可不要出差错。”
“不劳西蕃王费心。”妙言自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她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便起身跟着乌丽娜瓦达走出了朝天殿。
在似迷宫的王宫里不知拐了多多弯,妙言最后停留在一处宫殿前。不过宫殿前却坐着一抹白影,像是她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人影见他们来了,“腾”的一下就站起来。
乌丽娜瓦达像如临大敌一样护住妙言,用严肃又带着几分恐惧的语气说:“公主,您怎么在这?”
妙言这才看清人影的模样,和班达赞布的眉眼有几分相像,不过在女子的脸上显得格外英气,麦色的皮肤不施粉黛显出几分稚气,编起的墨发上缀着数不清的宝石。身着白狐绸缎袄裙,脚踏乌金丝长靴,腰间别着蓝宝石象牙弯刀和牛皮小袋,活脱脱一个小女将。
“本公主当然是来看我的王嫂了,我倒要看看弼朝最美的女子长什么样,能让我阿兄三番五次求娶。”那女子掐着腰挡在宫门口,一口西蕃腔道的中原话说得甚是娇蛮。
“可王上下令不准您……”
乌丽娜瓦达正说着,被妙言摇头拦住。她走上前去,笑着问:“公主叫什么名字?”
“班达尔沁。你就是我的王嫂?长得果真美!”班达尔沁好奇的绕着妙言转了几圈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随后喃喃细语,“不过就是太瘦了,干干巴巴的……”
“公主莫要胡说。”乌丽娜瓦达连忙制止道。
“我才没有呢。”班达尔沁不满的冲她撅了撅嘴。转身就牵起妙言的手拉着她说:“王嫂,你这几天是不是要住在这里?这里离我的宫殿很近,前面再拐两个弯就是了。我可以随时来找你玩吗?你给我讲讲中原的事好不好?“
“公主!”乌丽娜瓦达忍不住低吼一句。
妙言却是难得的笑了,这么些天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好。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得给我讲讲西蕃的事。”
班达尔沁呲牙一笑,两只眼睛就弯成可爱的月牙状。她拍拍胸脯自信地说:“没问题!我能讲一千件一万件,而且保证都是最有意思的!”
乌丽娜瓦达眼见事已至此也只能任由二人去了,她跟在二人身后走进嘛呢宫,直到将妙言的药端上来才找到打岔的机会。
“王后,该喝药了。”
班达尔沁凑上去闻了闻,被苦味儿呛得直直作呕。
“呕,这么苦?!让人怎么喝得下去?”班达尔沁掐着鼻子怪里怪气的说,另一只手又指向乌丽,“你,去我宫里拿罐白蜜来。”
“我这里就有。”妙言笑笑,不得不说,她跟她哥哥真的很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