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如攸也是有一丝懊恼,好好的,为什么就非得提饮茶的事。魏安是如何心思深沉的人,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她此刻故意接近他的目的。只是她不知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不愿在今日被她利用,他想她是例外。
跟在楚如攸身后不远处的庆云在看见这一幕后,吓得连忙吩咐众人调转方向。他如何能提前预料,向来娴静得体的楚如攸会突然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魏安看着楚如攸肩上那淡淡地齿痕印后,竟不觉羞耻,反而伸手去触摸那片印记。原来那晚旖旎之事并非是梦,原来楚如攸也早已身属于自己。从前还真的是小看了她,不曾想到她的心如此能藏事,连自己也被她骗了过去。
倏然,一记巴掌在魏安的脸上落下,一个充满怒气的“滚”字传进耳朵。魏安看见楚如攸双眼满布的血红,顿觉如万剑穿心而过,心痛欲绝。就算他再疯,再无所顾忌,可终归是不忍再对楚如攸用强。她眼中的情绪,魏安读得出来,那晚之事不过黄粱一梦,如今的厌恶才是真实存在。
魏安带走了庄子上那几个杨府的婆子,只留下四五个下属看护院子。楚如攸如何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就是在找死,可刚才的魏安简直就是个疯子,丝毫没有廉耻之心。掌心一阵阵地泛着刺痛,刚才的那记巴掌楚如攸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此生除了魏安她从未对其他人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屋内。
楚如攸握住长姐干瘦的手掌一遍遍摩挲着,如何都探不出从前温柔慈爱的模样来。他杨恒怎么敢,怎么敢把那般善良鲜活的人折磨成如今的样子?
“岚儿,为何信中不说?”
岚儿抽抽搭搭道:“二小姐,是岚儿的错。楚家出事后前两年杨老爷还未过世的时候,小姐虽时常受杨老夫刁难但日子还算过得去,所以小姐不让说。后来小姐怀了身孕,哪知还要被老夫人罚跪,以至于落了胎。可他们只是随便请了大夫抓了两幅药,竟就不管了。我本想借口外出买吃食给二小姐送信,可却被老夫人的管事嬷嬷发现。他们在责打奴婢后也没有放过小姐,那之后,奴婢便不敢再送信。小姐的夫君也在杨老爷去世后没多久被老夫人逼得疯癫了起来,二小姐,大小姐在杨府是彻底失去了依靠啊……”
说到这里,岚儿似乎有些犹豫还要不要接着说下去,可一想二小姐是小姐亲妹妹,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接着说道:“前两日二小姐来府上闹过后,他们便害怕事情败露,就急忙命人把我们赶到了这庄子上。二小姐,还好您来了,不然……”
岚儿话里的每一个字于楚如攸而言都是折磨,如今有救长姐的办法,而自己竟还在纠结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安慰好岚儿后,楚如攸便问魏安留下的人借了马,便朝着魏府的方向赶去。
到魏府时已至黄昏,夏日里的暴雨总是来得十分迅速,没有魏安的命令庆云也不敢放楚如攸进去,只得让她等在外面。
曲廊之下,魏安负手而立,神情不明,“庆云,拿把伞给她,让她走。”
庆云得了令,将伞恭恭敬敬的递给楚如攸,劝道:“楚二小姐,大人让您赶快回去。您知道大人的脾性,他决定的事情,旁人无法更改。”
哪知楚如攸在接过油纸伞后竟将它远远地掷在一旁,也不去理会庆云,只看着廊下的魏安。风急雨骤,墨色夜幕之中,楚如攸就那般坚定的看着魏安。
魏安知自己向来心狠手辣,可面对如此执拗的楚如攸他是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是人都会有软肋,楚如攸便是你的软肋。你又何尝不厌恶那个扭曲的自己,只是这么多年,早已在自我麻痹中适应了而已。
茶室。
魏安正在煮着一壶热茶,楚如攸在换好衣服后便被庆兰引到茶室。魏安和刚才一样,还是穿着那身云水蓝的常服,因沾染了风雨,所以整个人更显得阴郁。
刚坐下,魏安便递给楚如攸一杯热汤,虽然害怕他会在茶中下药,可楚如攸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