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马车,楚如攸便被一脸焦急的银杏拽住了衣角,看那样子估计是刚哭过。楚如攸心想难道是自己带小弟出去玩的事情引得银杏被母亲责备了,可一早是得了长姐的应允的啊!还没来得及去思索,父亲就突然出现叫住了她。
“攸儿,来父亲书房一趟。”
书房?父亲很少叫小辈们去书房,楚如攸也总是在犯了很大的错后才会被父亲叫去书房。去书房的路上,楚如攸时不时的扭头去看父亲脸上的表情变化,可除了一脸严肃外她再没瞧出其它的表情来。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绕鼻尖。母亲坐在堂中竹椅上,神色黯淡。
见这般情形,楚如攸的心里打起鼓来。难道自己做的那些出格事情被母亲知道了?可近来自己确实安安分分,不曾去招惹一点麻烦。
楚如攸心想与其等着被母亲说教,不如先发制人,主动承认错误。于是连忙跪在母亲面前,故意做出拂袖擦泪的架势来。
“母亲,攸儿知错了,攸儿都认罚……”
楚沐本一脸严肃,现在却被楚如攸的行为惹出一丝无可奈何来。自己的二女儿如今怎的生出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来?想来,往日里对她的确是过于溺爱了!
楚夫人却是用手帕真真的抹着泪,带着些啜泣的声音说:“攸儿,惠然公主邀你进宫暂住些时日,想来不日宣你进宫的旨意便下来了吧!”
本跪在地上的楚如攸听见自己要进宫的消息后一下站了起来,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旨意。她不敢相信,于是她用渴求的眼神看向父亲,可父亲眼神的躲避,难以启齿的无奈,这些无不在告知楚如攸答案。
为什么就是自己呢?她与惠然公主只是因着父亲是当今皇上的老师,所以儿时于宫里见过几面,但楚如攸实在想不起她们之间有什么很深的交情。如今整个大郮,谁人不知他们的帝王无心朝政,整日声色犬马,斗鸡打球。她进宫可能稍不注意连命都保不住,万一还牵连家人又该怎么办?想到这些,楚如攸对那个所谓的惠然公主简直生不出一丝好感来。
可如今进宫这件事情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自己再吵闹不依,除了给父母增添烦扰外一无是处。所以楚如攸很快便想通了,不哭也不闹,答应了进宫的事情。
辞别父母后便走出了书房,留楚沐和楚夫人两人依然愁容满面。
回到自己院子后,楚如攸安慰好哭哭啼啼的银杏后便一个人坐在床边想起了事情来。那惠然公主定是觉得一个人太烦闷才会叫人入宫陪伴,所以自己要尽量表现得无趣,死板。说不定她很快便会厌烦自己了,那时再提出宫回家也不算违旨,楚如攸心中暗自盘算。
果然,三日后,一家人刚用过早饭,宣旨的宫人便来了。
魏府茶室那边,庆云在汇报着楚如攸明日便要入宫的消息。
魏安一脸的淡然的自己和自己围棋对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现在的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如今楚如攸进宫便是那个逼着楚沐反咬太后一口的定数。就算他楚沐能一直忍受太后的牵制,那魏安也会在背后推他一把。所以无论如何,最后楚沐都得死,太后被自以为驯服的狗反咬一口罢了。
就在魏安抬手准备落子棋盘上时,那宽袖滑下,露出一块陈年旧痕来。刚才的那般淡然终是被打破,魏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满身泥泞模样的小女孩来。一向克制的魏安意识到此刻自己的不宁静,于是抓起刚才落下的那颗棋子扔出了窗外。
目露狠色的说道:“弃子!”
而那时的楚如攸正被父母拉着一个劲的叮嘱,银杏、小弟、长姐也在一旁哭哭啼啼。楚如攸还得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去安慰一群人,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进个宫,却搞出一副好像是生离死别的架势来。
那一天便是在这样的哭哭闹闹,乌烟瘴气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