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你知道咱们这次要去看望的对象,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前往求新机器厂的路上,坐在后座上的姜蒋佐,突然向程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程诺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视线看向街道一边,观察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虽然眼下上海是整个远东最大的城市,入眼皆是旗袍西装,人人都好似公主小姐,看着富丽堂皇,实际上大街上还是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民,或兜售农产品,或出卖个人劳动力。 手持耙耧,肩负背篓,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口吃的。 “立夫啊,咱们的路走的还是太慢了,很难给咱们底层人民兄弟有根本性的帮助,后面还得加快步伐啊!”街上的景象,让程诺不忍直视。 “我跟你的观点恰恰相反,眼下不是咱们走的太慢,而是走的太快。”姜蒋佐起身将两边的车窗拉上窗帘,认真道:“近一年来,我们科学院不停的在花钱,开源的速度赶不上投资的速度,这样下去会把我们拖垮的。” 稍微停顿片刻,姜蒋佐偷偷瞄了一眼程诺,看对方确实听进去后,又补充道:“致远,你别怪我说话太难听,中国人有着四万万同胞,你这个想救,那个想救,救得过来吗?我觉得我们当前的要义就是努力‘活’下去。” 程诺抱着双臂道:“总得有人要去扮演抱薪人的角色,既然我们有这个能力,那就要承担这个职责,浑浑噩噩的活是活,有意义的活也是活,选择不同,活法也就不同,我们只用做好眼下的事,后面的留给后人评判吧。” 姜蒋佐侧过身,一脸严肃:“是,人人都想当英雄,但不是人人都能当英雄,当英雄也是有条件的,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词,那就是‘缺钱’二字,眼下我们四面出击,开支越来越大,已经濒临红线。 如果再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开源,一些不是很重要的项目就得被砍了,不能拖累我们科学院的主体,否则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可能白费,而且还可能给别人做了嫁衣,有些人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理想的归理想,现实的归现实,你说的财政问题我已经考虑了,并且已经有些眉目。”面对这个问题,程诺从容不迫道:“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其中的一方面就是从我们本次的目标人选下手。” “朱志尧?求新机器厂的厂长吗?眼下他不是已经快破产了吗?”姜蒋佐百思不得其解。 “中国穷,穷则变,要自己造机器,首先要制造广大农村所需要的机器,同时培养出大批工业的基本队伍来,要自己造船造兵舰,中国要有自己的重工业。”程诺把窗帘重新拉开,车里立马亮堂堂:“这话就是他说的。” “所以你的意思?”姜蒋佐有些困惑,顺带着也把自己的窗帘拉开,车里瞬间通透了许多。 “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实业开辟道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程诺拍拍姜蒋佐的膝盖,微笑道:“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保证咱们将来一定就能保持良好状态,说不定也会有需要他人帮忙的时候。” 姜蒋佐不仅没有被说服,而且还有些着急:“是,我知道这位朱厂长也是想为民族做贡献,可他的摊子实在太大了,据我所知前几年里投入了几十万元,如今却还是难逃破产,单凭咱们的体量,很难扭转局面。” 程诺笑笑:“如果单凭我们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来看,好像真的做不了什么东西,但是我恰恰有一个小方法可以以试试,届时不仅可以挽救这个新机器厂,而且还能解决帮助我们进行开源。” “什么方法?”姜蒋佐赶紧询问。 “不着急,先看看这位朱厂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买办人,还是事业家。”程诺安然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或者二者都是?” 可惜后面无论他怎么问,程诺都没有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