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日子越过越没盼头了。” 实验室距离工厂并不算远,所以程诺与姜蒋佐几人选择徒步前行,一来是为了锻炼身体,二来嘛,也好近距离看看民众是怎么生活的,免得之后不自觉高高在上。 路过村头,刚好看到几位村民在那里闲聊。 本着放松加好奇的态度,程诺悄悄来到了他们身后,静静地听起来。 一个老山民“吧嗒吧嗒”地吸着叶子烟说道:“以前啊,咱们那日子还有些说法,平常薅些猪草,弄点剩菜剩饭,一年到头还能养个猪,临到年关就算是不做杀猪菜,也能卖个好价钱,给婆姨扯点布,给娃娃买点炮仗。 可现在呢,嗐……” “你这还有啥不敢说的,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现在别说养猪了,连买猪娃子的钱都没有了,这日子哪是人过的。”谈起这个,大家一肚子牢骚,尤其是其中的年轻人,更是坐都坐不住。 “可不是么,原来顿顿有干粮的,现在顿顿变稀粥,年岁不佳,土匪遍地,捐税奇重,大屋变小屋,瓦房变草房,再这样下去啊,大家都直接在地上挖个坑,埋了算了。”穿着稍微有点讲究的村民,也是一脸埋怨。 听着大家在一旁七嘴八舌,程诺心知 摆摆手,程诺离开人群,朝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面对这种情况,姜蒋佐也是一脸不快:“大家的日子原来都这么难过啊,也是,天灾人祸,兵荒马乱,出卖房屋住土窖,布衣粗食,大家能高兴才怪。” 程诺在一旁补充道:“别忘了,还有农村破产这个重要原因。” 姜蒋佐追上前,不解道:“是我孤陋寡闻吗,这农村还能破产?” 程诺叹了口气,点点头:“工商会小作坊能破产,农民工当然也能破产,如果我们把中国全部人口分为特殊线、水平线、贫穷线、饥饿线、死亡线五类,那么凭借你我近年来在农村的考察,你认为绝大多数农村处在哪一类?” “让我想想。”姜蒋佐步子稍缓,陷入思考:“特殊线自不必说,所谓的地主乡绅富农应该可以归为该类,死亡线太过夸张,肯定要排除……思来想去,还是贫穷线比较合适。” “错了,至少有三分之二徘徊在饥饿线左右,倘若有点天灾或人祸,突然来到死亡线也不是不可能,忘了我们去年直隶洪灾了吗,眼睁睁死在我们面前的难道还少吗?”程诺语气带着感情,低沉道。 姜蒋佐问道:“偌大的土地,难道养活不了咱们的同胞吗,好端端地,大清都被咱们给端了,怎么劳苦大众的生活,反而不如从前了呢!” 程诺冷笑道:“大清亡了,给农民带来一丁点好处了吗?资本主义的侵略、超越法理人情的负担、封建土地关系中地主的强度榨取,哪一个都没解决,当矛盾积累到一定阶段,必然产生……” 姜蒋佐好奇道:“产生什么?” 看四下无人注意他们,程诺低声道:“革命!” “革命!?”姜蒋佐震惊道:“我们眼下不是正在革命吗?” “当然是革旧社会主义的命!”程诺笑语中透露着坚定:“我们眼下就是在为革命积蓄力量,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你便可以明白我近日所说的话。” 话已至此,恐泄天机。 后面无论姜蒋佐怎么缠着他,程诺都不肯解释,最后实在是抗不过去,便无奈道: “德国有个姓马的大胡子,出了几本书,回头我拿给你看,可以简单学习一下。” “里面讲的是什么?” “讲的当然是咱们工农未来的方向了,至于该怎么走,全看个人造化了。” 其实程诺之所以要加快手头的工作,就是因为来到基层后,他见到太多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