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印一枚,下书“冯国章”三字亲笔签名。 程诺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说怪不得最近怎么一直没见到姜蒋左,还以为他已经开始筹备留法勤工俭学班的事,没想到在这里憋着大招,真想亲自把这家伙喊过来,问问他中间是怎么做的,脑子里怎么想的。 奖章很好,表彰也真,可在程诺眼里,这东西拿着有点烫手。 眼下冯国章虽然名义上是国民政府的大总统,可实际上这个位置坐的一点都不安稳。 不说前面的南方不认这个领袖,要发动护法战争,就说北京的段琪瑞,也跟冯国章不合,两派互相斗争,史称新的府院之争。 这时候一直游走在政局之外的大科学家程诺,突然接受其中一位的善意,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甚至会诱发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程诺真想把这个东西给拒绝了。 看到授勋对象的迟疑,严智怡还以为对方是在担心别的,便笑呵呵说道:“程教授你就安心收下吧,海振华堂董事吴芝轩诸君,就由于筹办赈灾之款甚巨而受到了警厅匾额的奖励。 而天津商会会长卞荫昌也因在水灾赈济中的出色表现,而被授予二等大绶嘉禾勋章。不过能被授予一等大绶宝光嘉禾勋章,你可是其中的头一份,羡煞旁人呐。” 程诺心说,你要是想要,拿去便好,他只想安心发展,不想当靶子让人打。 不过这些想法只能是想想,直接拒绝无异于现场打脸,更是置自己于险地。 “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能跟张謇老先生一样被授予同样的勋章,实乃我的荣幸。”程诺换了一张笑脸,感慨道:“只是这功劳不是我一人的,而是大家的,我程某人受之有愧啊。” 严智怡眉毛上扬,微笑道:“这点,我们也想到了,同样也给准备好了。” 说完话又是拍拍手,几名下属抬着一个牌匾走来,掀开上面的红布,上面写着“行善之院”四个大字,再一看落款,正是眼下的直隶省高官曹锟, “程教授你看,我们高官在听到科学院的事迹后,很受感动并表示要大加赞扬,亲自为你们题的书法,可惜曹高官公务繁忙,一时走不开,便特意让我送来,表示他的歉意。” 对方嘴上说是这么说,程诺实际上却不这么认为。 曹锟他哪里是公务繁忙啊,摆明了不想用他的手把冯国章的勋章送出去,眼下正坐看府院之争,谁也不偏向,谁也不得罪,想着日后坐收渔翁之利。 段琪瑞以权利诱惑他,他便附段。 冯国章以直系结合为号召,抵制皖系势力扩张,他又附冯。 考虑到程诺是他辖下办事,不出面嘉奖也说不过去,便趁着部下提议,以直隶省政府的身份,对科学院进行嘉奖。 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程诺不再过多犹豫,便将牌匾给收了下来。 “请严先生转达一句话,那就是我代表科学院的同仁,表示对曹高官的谢意,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严智怡乐呵呵道:“好说,好说,我一定把程教授的话,完完全全的转达回去。” 紧接着两人又稍稍闲谈了几句,两人的关系也悄悄拉近了一些。 把下属支开,严智怡微笑道:“家父从上海回来,对程教授可是念叨的紧,老是在我面前说,年轻人要向程教授学习,可惜天赋有别,我这拍马难追啊。” 程诺笑着摇摇头:“我和令尊同为中华职业教育社的成员,本来都是想着在各个领域,为我们国家的职业教育做出应有的一份力,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你我彼此之间更是如此,哪里用得上拍马难追一词。” “至少在数学方面,国内暂时无人能出程教授其右。”严智怡恭维道。 “话不能说太满,古人常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这只不过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出国留学的机会,取得了些微末成绩罢了。”程诺谦虚地摆摆手:“想来有些惭愧,近来俗事繁忙,学术上花的时间远远不够。” 严智怡抿了抿嘴唇,说道:“生活也是一种学习方式,况且教授在实业一道上进展飞快,我恰好有一些私事,需要程教授帮忙,不知你是否答应?” 拎来一壶放凉的绿豆汤,程诺给对方倒上一碗,说道:“不妨说说看,只要不违背我的个人底线,如果能帮我一定帮。” “谢谢。”严智怡躬身道谢,转而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私事,眼下灾民需要大量的种子,按照往年惯例,咱们都是从洋商那里收购种子,再借贷给农民,手续繁琐,等东西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