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你们说说这世道,直隶这么大的水灾公家都没顾得上管,又开始借钱打仗,打吧,打吧,早晚打得大家头破血流,最后一块儿玩完!” 是日,程诺与《新青年》的诸位同人编辑们,坐在一起叙旧,没想到还没聊上几句,就听得陈仲浦开始大倒苦水: “政治上的事原来我是不想再多掺和,可如今北京政府这边已经跟泰西诸国商讨完毕,由我们接管德、奥在华租界,并取消两国治外法权和庚子赔款,按道理是件好事,可南方依旧不满,还要成立什么军政府。” 钱玄同皱着眉头:“话可不能完全这么说,南方不是说北京政府毁废约法,中华民国名存实亡,参照法国的先例召开非常国会,并且以非常国会的名义,与德国进行宣战,大家在对外问题上还是比较一致的。” 正在提笔写字的李大钊停下来,表情严肃道:“一个完整的主权国家对外怎么能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外交本就羸弱,这样一来咱们怎么在国际社会上怎么为自己争取合法的利益,实乃荒谬至极。” “在这里说明一下,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不见得都是南方的责任,我看咱们这边问题也很大。”翘着二郎腿看报的鲁迅,把报纸翻翻面讥讽道:“上个月我们的梁任公以全部盐务税款为抵押,向日本借了1000万日元。 这个月交通银行曹汝霖又拿国有资产继续借了2000万日元,就这胃口还没塞得下,我看下个月教育部再发薪资,干脆用日元得了。” 陈仲浦被这话给逗乐了,手里的瓜子都忘记嗑了:“豫才的话言之有理啊,一个巴掌拍不响,眼下交通银行名义上是国有的,实际上都快姓日了,指不定哪天把咱们的东西卖了没卖的了。” 历史上正是因为南北分歧,认为假共和之祸尤甚于真复辟,南方认为只有打倒假共和,才能得真共和之建设,护法战争于1917年9月18日正式开始。 按道理来说,这件事与程诺的直接关系并不大,但坏就坏在当时控制滇、黔两省的滇系军阀头目唐继尧也为了对抗段琪瑞,保存地盘并向四川扩充势力,这就很影响科学院下一步的发展。 谁也不想正在工地干活时,一发炮弹直接落在人群中。 不过在想到后续的历史发展后,这点忧虑又被程诺暂时给压制住:“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和平需要流血,不过依我看,虽然南方浩浩荡荡,各地军阀表示支持,实际上大家都是心怀鬼胎。 让他们吆喝两句还可以,真要他们拼了命去去支持南方,我看这事不见得有多大,不把好处吃到嘴里,是不会轻易改口。” 众人一听,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对国家未来的发展不免有些悲观,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程诺见情况不对,赶紧出声,想着把话题岔开:“守常,我看你手里的笔一直没停,在写什么好文章呢,不妨拿出来让大家学习学习。” “学习谈不上,互相交流还是可以的,刚好你问的时候,我把这篇文章给写了出来,大家看一看吧。”李大钊起身把笔放下,将稿纸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汁,走到人群中间交给大家。 陈仲浦接过稿子,没着急看文章,而是先问了一句:“题目有了吗?” “有了,名字就叫做《暴力与政治》,择日就准备发表在报刊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李大钊斜靠在桌子边介绍道。 “这个题目好啊,非常应景。”陈仲浦一边笑着,一边把稿子距离眼睛近一点,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朗读起来: “愚当执笔而欲有所论列,有一问题,首先回旋于脑际而不能不举以自叩者,即在今日之象,吾侪尚有国家与政治之可言否也?自来学者之释国家……” 在朗读过程中,众人不时停顿下来,对于某句话还要讨论一番,看看见解是否足够深刻,是否具有实践意义,会不会有歧义等等。 不得不说是李大钊先生,这篇文章虽然是在众人的讨论下完成的,但内容高屋建瓴,令人意味深长。 同为《新青年》的同人编辑,刘半农刚刚一直在听,如今听到这文章的内容,忍不住拍掌称快:“尤其是这一句‘盖革命恒为暴力之结果,暴力实为革命之造因’,说的不仅是当下,还有我们的未来!” 李大钊谦虚道:“文章虽然是我写的,但内容是大家想出来的,尤其是致远,从上海一回来就去找我聊天,他的话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