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行,从雨中拎着耳朵揪过来。 “褚-贤-俊!屁股痒痒的是吧?看回去我不让你爹收拾你!” “哪有,我就是好奇,想尝尝跟井里的水有什么不一样,又打我。” “雨水那是能直接喝的吗,我跟你说吧,那都是老天爷撒的尿,喝了肚子疼,还长不高!” “啊?呸呸呸,早知道不喝了,娘,老天爷这么厉害吗,尿了这么多,家门口池塘里的水都满了呢。” “你呀,知道就好,能让我少操点心,就证明我烧的香有用,可惜这老天爷一来啊,他老人家是尽了兴,苦了直隶的老百姓啊......” 看着一大一小撑着伞远去的背影,李叔同心有所感,敲木鱼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后无奈的摇摇头,眼下他已出家,按理来说要斩尽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将财产交给妻儿们,毅然决然遁入空门,心里似乎真如他所想的那样,迎来一阵宁静。 可现在听到直隶有同胞受灾,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阵涟漪,初始没当回事,以为是修行不到位,可现在发现早已波涛汹涌,将手里敲击的木鱼声彻底掩盖。 仔细聆听,哪是什么波涛水声,水面是刚才母子俩的对话,水下是直隶百万受灾同胞濒临死亡的哭喊声,而他就是行驶在其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晃晃脑袋想把这个画面甩出去,可惜他做不到,木鱼越敲越快,脸上的汗也越来越多,最后直接汗如雨下,再这么下去就要入魔了。 就在此时,突然从门外走过来一个小沙弥,双手合掌微微鞠躬。 “李师叔,寺庙外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想过来见见你,你要见他吗?” 这句话像是乌云下的一束阳光,瞬间拯救了迷失的李叔同,艰难睁开眼,抿了抿干涩蜕皮的嘴唇:“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从上海来的,他说他叫程诺,你们之前是很好的朋友。” “是他,快把他请过来。”李叔同听到名字后眼中一亮,撑起身子马上就要请人过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够重视,便叫住小沙弥:“这样吧,你前面带路,我亲自过去迎接。” 程诺这边正欣赏着景色,不多时只听见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个和尚, 老的正是李叔同,眼下早已剃去短须,头皮光光,着起海青,赫然是个和尚模样,丝毫不减当初风流倜傥贵公子的模样。 眼下虽然从容自我,但眉眼间的一丝阴霾,证明出家生活也不一定尽如人意。 程诺也是暗自感叹,乱世之下,和尚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将程诺引入寓室,盘膝而坐,透过窗户往外看,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承受不住雨水的压力,竹林也要时不时的抖动一下,当真是一片好景色。 “李先生,差点忘了改口。”程诺盘腿坐在茶几另一侧,问道:“弘一法师,不知你几时剃度的?” 盘捻着手中的念珠,李叔同微笑道:“说来也是与我佛有缘,受剃度的日子刚刚好,恰巧是大势至菩萨的生日。” 大势至菩萨,是阿弥陀佛的右胁侍,又称大精进菩萨,简称势至菩萨。与无上尊佛阿弥陀佛,以及阿弥陀佛的左胁侍观世音菩萨合称为“西方三圣”。 身为俗世之人,程诺只知道有这么一个菩萨,具体负责什么当真是一无所知,至于生日更是无从谈起,笑着点点头:“有缘便好,可知吴老有多埋怨我,若不是我那些话,断不会断送这么一个国学人才,如今我才算是洗脱了冤名。” 李叔同微微摇头:“唐朝诗僧有‘一字师’的佳话,那日程先生的的一席话让我受教颇深,如同当头棒喝,说是我后半生的老师也不为过,只是出家之事,归根在己而不在他。” 程诺颔首:“人生一世必有所求,若是浑浑噩噩过活着,百年之后回忆下来遗憾颇多。不过法师为何不先暂做居士,若是觉得合适,便可再往前一步,‘素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消的。” 李叔同笑道:“就像你说的,想看更好的风景,我为什么不干脆走到顶楼,逗留在楼梯上什么景色都看不到,索性做了和尚。” 程诺无话可说,心里当真是感慨万分。 若成大事,非大毅力者不可为。 看着寒暄的差不多了,程诺将来的目的说出来。 “近来直隶大水成灾,百姓受苦受难者达百余万之众,泽国连片,房屋倒塌,不知法师可曾听闻?” 听到这话,李叔同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脸上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