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教授,你看看这是《国民》杂志的创刊号,这个是第二期的特刊......”或许是怕程诺不相信,杨济川亲自从自己的办公室那里搬来厚厚一沓的杂志,谈起里面的内容更是如数家珍:“上一期贵社的吴先生讲了电机制造原理,看完之后让我醍醐灌顶,原来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突然就克服了。” 看着桌上摆放的杂志,扉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笔记,程诺相信眼前这位中年人说的话大概率都是真的,这种历史的痕迹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出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努力,杨济川使劲朝身边人使眼色,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往旁边扭,示意他再过去搬点“证据”,自己好在这里陪着“财神爷”。 不料旁边那人也是个憨厚的人,耿直着脖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粗声粗气关切道:“厂长,你这是长沙眼了吗,怎么使劲儿往一边转眼珠子,这些天累坏了吧,要不请个医生过来看看,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啊。” 程诺见状将视线从杂志上转移过来,有点不明所以:“杨厂长,要是身体不舒服,咱们改天再聊,不差这一天的,只要产品质量过硬,不怕没销路,我这个投资人一定会鼎力相持。” 杨济川心里那个恨啊,别说一天了,一小时都差,几台机器稍微一活动,那电费蹭蹭地往上窜,止都止不住,就想着赶紧来个投资人,缓解一下厂子的压力,要不然开关都不敢开,稍稍一动弹,大把钱就没了。 眼下心里只恨自己招的人都太老实,连个眼色都看不出来,便没好气地瞪了旁边工人一眼,随即感慨道:“只要厂子能正常运转,我这身子就差不了,它倒下我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交代在这了。不过啥事光凭嘴上说肯定不行,证明不了我们厂子的实力,要不然别说你那一关了,我们心底这一关也过不踏实。” 这话刚撂下,程诺就被这群人前呼后拥着进到了产品陈列间,里面存放着华生电器制造厂做好的产品,说是陈列,其实成品根本没几个,一个手掌就能数得上来。 除了刚才已经宣告失败的两款彷制电风扇外,最令人醒目的就是一台电流限制表,谈起这种自己所擅长的东西,杨济川脸上重新恢复自信:“其实这个表的原理很简单,可惜即便是这样,我们国货一开始也造不出来,好不容易彷制成功的,限制于原先产品设计的落后,结构笨拙,成本极高又不实用,这样一来更没有果然愿意去尝试自家的产品。” 程诺手里把玩着小玩意,笑道:“所以我想说的是,你们应该把这东西给改进了吧,要不然也不会陈列在这里。” 杨济川爽朗笑笑:“那是自然,在其基础上经过改进,仅仅花费半年的时间我们就拿出了超过洋货近一代的新产品,拿到苏州电灯厂试用起来人家很满意,价格还不到洋货的二分之一,五两银子就能拿下新产品。” 话说的云澹风轻,但程诺相信半年的过程肯定历经波折,便问道:“中间就没遇到什么困难吗?” 杨济川一愣,随即洒脱道:“都过来了,哪有什么大风大浪的,影响不了我们的前进。” 旁边的资深工人忍不住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沉痛:“厂长你忘了吗,咱们一开始啥都不懂,就知道这个电流限制表的名字,后来你看这不是办法,把娶媳妇攒的的二三十块大洋都拿出来,就是为了买上一台洋货让咱们拆着看,中间厂子漏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多不容易啊。” 杨济川摆摆手,咧嘴笑笑,几次想出声说话喉咙都感觉像被什么给堵住,就是发不出声,深吸一口气笑道:“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它干什么,日子得往前看,你看咱们厂子现在不是越作越厉害,之前一锅米吃不完,现在一锅米不够吃,哈哈。” 程诺没想到工厂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将电流限制表重新放好,问道:“那现在这个东西好卖吗?” 听到这个问题,杨济川脸上略带尴尬:“说好卖也好卖,说不好卖其实也不好卖。” “这话怎么说,杨厂长放心,若是我真想投资,人品乃至重中之重,人比产品更重要。”程诺背着手,问道。 “怎么说呢,其实一开始我们厂子只要三个人,但就是这样都要倒闭,后来祝兰舫祝先生看到我们不容易,就把苏州电灯厂的单子介绍给我们,要我们帮他们解决这个偷电问题,幸不所托东西也很满意,下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