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食客越来越多,三人又占着一把桌子,虽然店主没说什么,但耽误人家做生意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好事,所以简单说上两句后,几人便离开了饭馆,再次回到“补树书屋”。 趁着烧水的片刻,迅哥儿客气道:“家里就我们兄弟俩,平时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乍一看上去,可能有点乱,你们不要介意。” 蔡元培环视了一圈,语重心长道:“家里还是得有另一半来操持,你又有胃病,这样下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我看可以把弟妹接过来,有人做做热饭、天冷提醒加衣,还是可以的。” 程诺顺势说道:“年轻人一过来,单独留老人在家也不合适,毕竟年龄也不小了,有个头疼脑热的鞭长莫及,干脆都接过来吧,这样事业家庭两不误。” 迅哥儿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倒不是说他不想把家人都接过来,而是经济条件上还达不到他的目标。 教育部的薪水明面上看着非常不错,可实际上经常不发或晚发,即便能到手也是只发一点点现大洋,其余大部分都会折算成钞票,虽然面额看上去不错,但是实际消费起来可费功夫多了,根本没现大洋那么好使。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拦路打劫的都知道只要现大洋,可见北洋政府的民间信用力有多低。 蔡元培作为老大哥,又是老上司,当然知道迅哥儿的这点想法,笑道:“若是资金紧张,那也好说,北京大学文科教授的职位给你留着,待遇从优,有我蔡某在的一天,就不会克扣你的津贴。” 程诺则在一旁打着配合:“一直让嫂子伺候整个家,也太累了,毕竟你们兄弟两个还没分家,我看可以多找几个大妈来打下手,省心又省力。不过这样一来,单单北京大学教授一职,薪水可能供不上这么一大家子,刚好我办了一个《少年》杂志,以‘少年强则国强’为宗旨,豫才兄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我们那里开个专栏,稿费绝对行业一流。” 是了,蔡元培和程诺二人都是老早就商量好了,要过来约见迅哥儿,一个看上他的文学涵养,一个则看上他的写作功底,搭档起来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要知道这两位平时为了北京大学或科学院没少费口舌去挖人,如今下起套说起这些话来,更是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真的全心全意为迅哥儿着想,当真全无二意。 不过说实话,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后面的劝说过程中发现蔡元培实在是太能说了,程诺听完差点绷不住,赶紧喝口水压压惊,结果忘了茶杯的水是刚烧开没多久的,温度还很高,仅那一小口就让他差点受不住。 迅哥儿见状,关切道:“致远,你怎么了,没事吧?” 程诺表面一脸澹定,实则有些dan疼,为了不露馅,从牙缝里吸了一口冷气缓缓说道:“现在是空盗共和的虚名,而无共和的实际,脱离专制的虚名,实际甚于专制,即便豫才所处一国之教育首脑机构,也很难不受如此煞气影响,不妨尽早脱身,免得后面沾泥带水,皆是麻烦。” 迅哥儿沉思片刻,闭眼长叹一口气:“现在的教育部已经不是蔡公所在的那个教育部了,就连现在中国已成势力世界,有何公理之可言?上行下效,互相传染。人人为欺人之人,人人为受欺之人,甚至方受人欺,而转眼又去欺人。” 程诺听完,在心里默默地背诵《狂人日记》中最出名的一段——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这样一来,更得把迅哥儿绑到《少年》杂志的战车上了,让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提前领会迅哥儿文字的“魅力”,若是有哪些小学教员支持全文背诵,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同时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逼迅哥儿一把,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大文豪来说,一生中没有长篇小说,无论是对作者本身,还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