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上发生的种种，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盯着维克尔，满脸的不服之色：“哼，我可没有看见到底是不是这位先生施展了那样的魔法。”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了。

维克尔当初在城墙上变身施法，虽然目击者不多，但毕竟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除去芙依娜，也还是能找来不少目击者作证的。

或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盘算今天的情景了。

“口说无凭，不相信也实属正常。”面对紫发贵族的怀疑，维克尔淡淡地笑了笑，从容道：“没关系。”

他坐直了身体，望向在场的众人，“但想必你们都听说过——有关‘领域魔法的’的传说。”

领域魔法——专属于神明的魔法。据说在领域之中，神就是无敌的存在。

“艾德里安先生不会是想说，你拥有这样的能力吧？”紫发的贵族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干笑了两声，目光在长桌上巡梭了一圈，“各位，我看还是把这个...这两个亵渎神明的疯子赶出去...”

维克尔曲起了手指。

室内的光影忽然迅速游动起来，长桌中央花瓶的阴影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最后又分毫不差地停留在了原地。

芙依娜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没有任何预兆地，室内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墙上装饰的壁画消失了，变成了三柄颜色不一、装饰华丽的骑士剑，石质的长桌变成了白玉质感，就连众人坐的椅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镶嵌着宝石的高背椅。

窗户“啪”地一声被打开了。

窗外原本应该是鸟语花香的御花园，此时却变成了一片晶莹的湖泊，湖底铺着一块巨大的冰块；远处是苍翠的青山和葱郁的树林；长着翅膀的独角兽在湖岸边的草坪上吃草；巨龙从窗前呼啸而过；而他们的会议室就坐落在湖泊的中心。

紫发的贵族打翻了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他颤声问：“幻境？”

“是对你提出的质疑做出的解答。”西恩道，他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紫发贵族。

神明专有的魔法「领域」。

两人的额头上各自浮现出了一道印记，就算是只接受过最基础的神学教育的稚童也能看出来，那是代表着三大主神中的创世神和战神的印记。

紫发贵族的脑袋上忽然冒出了一对圆圆的耳朵。

脑袋上奇异的触感让这位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贵族慌忙甩了甩脑袋，他低声念了一句反咒，然而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下一秒，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他的背后探了出来。

席间传来了几声极力压制之后的轻笑。

“如你所见。”维克尔和颜悦色地道：“这里就是我的‘领域’，我可以随意操纵这里的一切，包括我邀请到这里的所有人。”

他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窗外便忽然换了个景色，郁郁葱葱的青山、湖泊和各种小动物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飘雪。呼啸的寒风以及远处泛着金光的雪山山顶。偶有一两片雪花掉入室内，带来丝丝的凉意，然而就算窗外寒风呼啸，室内却依旧温暖明媚。

满室寂静。

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原本还不怀好意的打量视线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论是紫发贵族的遭遇，还是抬手间改变环境的能力，都不是用普通的幻境魔法能够随意解释的。

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他、他们两人，的确是人类之上的存在。

或许，应该尊称一声“祂”才对。

会议室里变得更加寂静了。

芙依娜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长桌上每一个人的表情，说来也是有趣，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曾经在公众场合表达过对于神明的忠诚，然而当真正的神明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眼前时，这群人表现出的警惕、怀疑、计算却远远大于对神明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