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伤处已溃烂流脓,一碰便疼得不行,已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即便是身上的衣物,都会让他们痛不可忍。
数九寒冬,这些人不着衣物。
对他们来说,只有离死多久的区别。
她只看了几眼,不忍再看。
她又走到了城东。城东的人们满脸惶惶,面黄肌瘦,正因为一个人身上疑似长了红疹打起来。
“我刚才明明看到了,他身上长了!”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
“把他衣服扒下来,看看就知道了!你长了还不自觉去城西,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在瘟疫面前,人大抵没什么尊严,这个人身上的衣服被剥下来,倒是没见到有红疹的痕迹。
“我刚才明明看见了,说不准便是他长了又消了,谁能保证他没染上瘟疫?他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所有人可能都会被染上!”
百姓们同意,要将这个人带到城西去。
那人却一直挣扎着:“我不去,我不去,我若去了必定染上瘟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城东的人们,互相怀疑,揣测,除此之外,还没有粮食。
瘟疫一来,种地的人也少了,收成少,百姓更没有像往年一样贮藏粮食过冬,各地粮食都紧缺。最初,还有些粮食运到青野驿,可后来渐渐没有了。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活下来的。
在人群攒动的缝隙中,她看到一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脸上虽有些脏污,却仍能看出眼熟的精致轮廓。他冷冷地望着这些人,像习惯了似的。
那种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小孩的身上。
她想走过去,可人流挡住了她的身形,待她好不容易挤到附近,那个身影已然消失了。
原来她,在青野驿见过燕忱。两条线也曾浅浅的交汇片刻。
“三天没吃饭了,为什么还没有粮食送过来!”
“怎么可能再送粮食,已经没有粮食了!青野驿的城门封着,就是想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争吵。
“生火吧!”
“生火吧!”
人群中达成了诡异的一致。
“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活不下去,难道所有人都死掉,才是你们想要的吗?最起码有一些人活着,都比全死了要好!”
“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只有实在走投无路了……”
“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先是看到一个瘦弱无力的女子。
“她。”他们指向这个人,问道,“有没有人不同意?”
女子的几位亲属先举起了手,那些人有些动摇。女子亲属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谁敢动我家的人,你们晚上小心点!”
惹急了说不定真在晚上将他们杀了,毕竟乱世,杀几个人又不会有人追究。
“算了算了。”
将一个又一个目标排除后,终于……落向了站在最远的燕忱。
他感受到这些人狂热的视线,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就他了!”
那人接着说道:“他是孤儿,无父无母,没有反抗之力。谁不同意?”
人群中一片寂静。
简直是最上流的……食物。
即使有人心中不忍,同情,也不敢举起那双手。他们不敢反抗大众,更不敢反抗自身饥饿的本能,于是全部都成为帮凶。
有一个壮汉,将燕忱扛到肩上,他挣扎了几下,也就作罢了。
火苗渐渐燃起,火光映在每个人狂热的眼中,猩红一片。燕忱坐在一口大铁锅中,手脚被绑着,水没过他的膝盖,天上仍在飘着雪,不停地落在他的发上,肩上,眼中。
他有些乖巧过了头,他只是木然地看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