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有愧于你,我不配做你的师父。”
池晚睁着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他:“何出此言?”
江怀渚手握成拳在嘴边,掩了一声咳,道:“譬如……公审一事,我没有救你,我甚至还阻挠其他人救你。”
她摇了摇头:“若换成我,对一个完全不了解其人品的人,我也不会去冒着得罪仙盟的风险救她,这不是师父的错。师父从小将我养大,教导我,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江怀渚叹了一口气,那面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坚硬面具顷刻碎裂,他伸出手帕,递给池晚,无奈道:“别哭了,多大的人还像小时候一样。”
她没有用师父的手帕,反而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听见这话忍不住对他傻笑起来。
江怀渚也笑了。
一下子又变得和从前一样。
江怀渚叮嘱她道:“仔细养着身上的伤,这段时间别四处走,用不用我替你找个院子?”
搬出去吗?池晚以前无数次想搬出去,到现在却不愿出去了。
“不用了,师父,我就住在无妄殿。”
他心下了然,倒是有些不情愿,微微皱起眉。
她问:“师父不喜欢燕忱么?”
江怀渚未避,直言道:“我是不喜他。太过偏执,剑走偏锋,有时候对一些东西太过执着,不是什么好事。”
她倒是笑起来:“是,师父与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江怀渚摇了摇头,他也曾偏执过,正因如此,才明白偏执的后果。可惜,有些事情却是无法对任何人言说。
送江怀渚走之前,她道:“师父,我会常去看你。你也不要与燕忱生气了,徒儿喜欢他。”
徒弟长大了,自是不能再管那么多了。
恰逢仙门多事之秋,刚出了戮仙台公审之事,剑宗与仙盟决裂,又出了一件大事。是以仙门众长老与宗主刚离开戮仙台,又聚到蕴天宫。
而这件事,却不是最近才发生。仙门各个宗主前些日子都听说自己境内的百姓中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他们不会动也无法进食,像变成活死人。
一开始,他们没有在意,吩咐弟子们全力救治。可就前往戮仙台这一遭,他们一交谈,发现竟然都有此现象,不得不向上求以援助。
关泠月正坐在最上方,面色沉重,剑宗与碧凌谷两个位置都空着,其余座位的人却坐得满满。
有人道:“这病真是诡异至极,我等至今都未找到缘由,不知宫主这边可碰到过?”
关泠月点头:“是有二三例,本君亦未找出缘由。”
“邱谷主如何看?”
邱谷主也摇头,胡子跟着摆动:“老夫也未看出什么端倪,还需要些时间。”
“这样来看,各地都有这种例子,碧凌谷莫谷主怎的没来?他那里情况如何?若是发现某地未有这种病例,说不定也能找出些缘由。”
关泠月道:“已遣人去请莫谷主,应当不久便能回来。”
就在这时,关泠月派去的人回来了。
其余人问道:“莫谷主怎么没来?他怎么说?”
那弟子面色难看,吞吞吐吐,为难地看着关泠月。
关泠月语气有些严厉:“直说便是。”
“莫谷主说……他说、他要退出仙盟……”
满室哗然,关泠月眼神似刀,寒光刺得那弟子忍不住后退两步:“原因?”
“他说……既然仙盟不带他玩,那他也不和仙盟一起玩了,谷中事情他可以自己解决……”
“荒唐!”关泠月重重拍在身侧的案台上,案台应声而碎,她厉声道,“莫凌云他将仙盟当成玩笑不成?说入便入,说退便退!”
她倒是没想到,莫凌云居然有如此胆量,让她当众难堪!
难道真要反了不成!
而方才的满室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