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身上还发生过这些事。那后来,饥荒如何了?”
“说起来,倒也无奈。仙门可以替百姓除妖除诡,却不能解决无粮的问题。不过,燕宗主他……”
池晚忙问道:“他怎么?”
“他派遣剑宗弟子辅助百姓种地,引流清远山山脚下的河灌溉,其他仙门纷纷效仿,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饥荒的难题。”
池晚觉得燕忱的做法有些耳熟。
她想了许久,才想起她的课堂作业还放在燕忱书案上呐。如何治理饥荒,作业上就是这样写的。
发现燕忱抄她的作业,池晚不免小小得意,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莫凌云出门遛弯,看见燕忱苦大仇深地盯着某处,顺着他视线过去,便发现那小侍女和蕴天宫首徒裴子溪一边赏雪一边说笑。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燕忱就朝他这边看过来,抬手罩了一个隔音结界。
待燕忱走到结界里,莫凌云才开口:“我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了。”
燕忱问:“莫谷主女儿快到适婚年龄了吧?”
“是啊!”说起自己女儿,莫凌云瞬间很有倾诉欲。
“那倒也正常。”可谁知,燕忱不是想和他聊女儿的。
“我年轻时,喜欢谁就去追。有些缘分,全靠自己争取,错过了便不再有。你不主动,怎么知道对方心意?”
“倘若对方未倾心于你,也许你这一争取,对方就发现你的好了呢?”莫凌云笑道,“我就是这样,才娶到夫人啊!”
“谷主与夫人伉俪情深,令人称羡。若夫人不心悦你,便是争取也争取不来。”燕忱微微摇头,“人和人,不一样。”
燕忱望向回廊尽头,那里欢声笑语,仿若另一个世界,完全听不到燕忱和莫凌云的对话。
他眼眸中有大雪飘落,又被烛火暖个干净:“能再见她一眼,我已强求多年。”
贪念无穷无尽,妄图太多,终归会反噬自身。
他又何尝不想争取?没人想当懦夫。
但那是池晚,她值得世上最好的儿郎。只要她开心,就算他只能远远看着……就心满意足。
莫凌云摇摇头,不赞同:“我不晓得你们两个的情况,但若是爱一个人,就会想要独占她。”
“我自然想独占她。”燕忱道,“但有些经历,莫谷主想不到。”
若谁毫无希望地等一个人十多年,活下来只是为替她好好守护这人间,而这个人又突然出现在面前,那便会懂得他心里的感受。
他这一生,没经历过多少欢愉的日子,但他只亏欠过一人。池晚死前,他问过自己无数遍,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什么,可惜他明白得太晚。池晚死后,他又问了自己无数遍,放不下痛苦与执念,是不是因为对她的亏欠——
不是。
他只是爱她。无可救药地爱她。
每见她一眼,他都想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让她成为自己的附属物,不再被别人觊觎。想将她藏起来,只属于自己。
但十多年了。痛苦的记忆如同沙子磨砺着蚌肉一般。他失去她的那些时间,连在梦里见她一眼都很难。
最初,燕忱四处寻最烈的酒,醉了便能看见她。后来,他难求一醉,只能捉几只饲梦兽,在幻境里见一见他的心魔。
即使幻境里只是清远山上最寻常不过的一天,他躺在树上,树下几位师妹闲聊,从她们口中听一听池晚的去向。就好似,她还活着一样。
这样的一天,就是燕忱最大的心魔。
所以,占有欲算什么?池晚最重要的是活着,是活得开心。燕忱随时可以放下想要拥抱她的手。
莫凌云语重心长拍了拍燕忱的肩:“你自己好好想想。”
莫凌云挥手,一把解开结界,百感交集下楼遛弯。爱真是奇妙,让狂妄不可一世的燕忱,也能如此小心翼翼。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