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伤势,看似不严重,却导致了池暖的死亡。
……
入夜,池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无妄殿。
无妄殿,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以前宗主惯爱以诸如“明月松鹤清风”这种词汇命名寝殿,象征历代宗主的美好品质,来让剑宗上下所有人爱戴敬重。
只有现宗主不同凡响,似以“无妄”告诫自己,又周知大家,他“有妄”。
白玉阶尽头,立着两位提灯侍女。池晚经过她们,二人怪异地瞧了她一眼。再往前走,直到走了许久,才到正殿门口。而这周围已经见不到一个人,阴森森的有点恐怖。
漆黑中,一角露出微弱的光亮,池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门敞着,她放轻手脚走进去,只见屏风后面有一处宽敞的冷泉,隔着屏风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长发披散着,身形纤长。
噢,原来现宗主正在泡澡。
池晚没有做侍女的经验,代入想了一下,泡完澡要换衣服,精致些的大概还要准备各种各样的皂角。她跑出去手脚利落地翻了几间屋子,终于把这些东西准备齐全,找了个精致的木托盘盛着。
刚把木盘放在地上,就听见背后一声怒斥,疲惫中带着嘶哑,又带着丝颤抖。
“谁?!”
池晚下意识回头,和冷泉里的人正对上目光。
一寸一寸巡视过去,是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一张脸。
明明是极俊美的容貌,此刻却带了些焦躁和阴郁。面容苍白,唯唇嫣红。眼尾狭长,瞳色漆黑,目光初带了些惊诧和激动,又瞬间尖锐似刀,将人一寸寸剖析。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不等她细想,木盘当啷一声,所有东西全部掀翻在地。池晚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向前,直直坠入水中,掀起一大片水花。
随后,脖子被一只手钳制住,掐得她生疼,无法呼吸。
“你是谁?”不知道她有没有听错,燕忱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怒意。
“我叫……池、池暖……”她几乎用了全部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窒息让她忍不住开始扑腾,水珠溅到燕忱的脸上,又缓缓滑了下来。
燕忱恍惚了一下,手里的力道也松了下来,池晚迅速地喘了几口气。
几乎是立刻,脖颈上的钳制又加重,燕忱冷笑一声,问她:“谁派你来的?”
池晚在窒息中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手抓住腰上的木牌,举起来给他看。那是每个侍女都有的,用来标识身份的特征。
木牌上刻了两个字,确实是池暖,而不是别的什么。而且这木牌有些年头,不似新刻,断绝了刚伪造出来的可能性。
燕忱松开了手,池晚立刻急促地呼吸几口空气,刚才剧烈的挣扎让身上的伤口裂开,丝丝缕缕的血飘入冷泉之中,刚换好的衣服也微微染红。
燕忱嫌弃地看了一眼飘红的池水,上岸:“池——”他回头看了眼,又改了称呼,“小蓝。”
池晚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是清一色的水蓝侍女服。
“以后不要梳这种发式。”
燕忱方才穿得严严实实泡在冷泉里,说话的片刻,身上的玄色锦袍一点一点变得干爽。他说完这句话,便拂袖出了门。
池晚泡在冷泉里,凉意彻骨,全身的伤口都开始疼痛。再加上挣扎间耗费大量体力,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岸边。
万万想不到,如今的清远剑宗竟是落到了燕忱手里。当年,若论宗主的下一任人选,第一选择当然是池晚本人,剑宗就是按照培养宗主的方式来培养她的,行为举止都似被框架死死束缚着,无甚自由可言。
池晚身陨道消以后,还有几个师兄弟姐妹心性沉稳宽广,修为上乘,是为最佳人选。相比之下,燕忱虽则修为进速飞快,但心性不稳。
当年池晚就觉得燕忱这人有点不太正常,总是独来独往,孤僻一人。现在看除了不正常之外,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