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闭着眼咕哝:“好饿喔。”
她太累了,睁不开眼,任由自己靠在身边人的肩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晏临玉搂着她,盯着那两扇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轻盈盈的,像挠到了他心里。
往日晌午他都在衙门用午饭,但想起清晨飞快掠过的背影,他鬼使神差的回了府。
晏临玉派了侯府马车跟随,但时屿回程时却坚持骑马。
苦肉计吗?
陶嬷嬷昨儿替时屿上药,回来后还跟他念叨来着,说表姑娘如何如何可怜,话里话外让他不要太折腾人。
晏临玉伸手接过下人呈上的粥,吹凉了喂给时屿。他原本还担心时屿睡梦中,喂不进去。
谁知道这人半梦半醒间还能嗅着味儿,一口叼住勺子,吃的脸颊鼓鼓。右脸的掐痕淡去大半,这会儿映在白玉面上,倒像特意涂抹的面脂。
晏临玉嘴角微翘,不知不觉一碗粥用尽,时屿没等到喂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在唇面留下一点莹润光泽。
大抵是同一个姿势久了不舒服,她又往晏临玉怀里钻了钻,一阵花草清香萦绕在晏临玉鼻尖。
他捻起怀中物,一朵栀子花,花朵洁白如雪,清香淡雅。
一旁静立的静春适时道:“侯爷,表姑娘今儿回来后,明言要禅客傍身,方能安眠。”
晏临玉垂眸凝视,静春默默将其他人带出屋门。
然而片刻功夫,晏临玉从屋内出来,大步离去。
静春莫名,赶紧进屋瞧了瞧,时屿衣衫平整,并未有异样。
她不免失望,晏临玉还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不成?
时屿浑然不知发生何事,又睡死过去,直到黄昏时才醒来。
她动了动腿,还有些酸疼,不过比回来时好多了。
时屿笑道:“你的药膏真管用。”
静春顿了顿,脑中浮现晏临玉临走前的叮嘱:“你将白玉膏敷她患处。”
白玉膏乃皇室贡品,效力远胜一般膏药,晏临玉竟将天子赐药给了时屿。
这对她们来说本该是件好事,但话到嘴边静春又咽回去。
她先研究研究,回头再告诉时屿。
晚饭时候,花禾提着食盒回到小院,时屿松了口气。她真担心晏临玉又将她叫去。
明庭院距离正院也有一段距离,有个来回够呛。
饭后她靠在床上看诗集,熟悉古代文字,正院那边派人传话,让她好生休息,明日不必早起采露。
时屿心头大喜,还要抑制这份喜悦,面色都有些扭曲:“我知晓了,劳烦姑娘代我向表兄问好。”
静春上前给人塞了二钱银子。
等人走了,时屿高兴的往后一趟,还顺势打了个滚。
“明儿不必叫我,我睡足了自会醒来。”时屿欢快道:“对了,再摘两朵栀子花给我。”
静春深深看了一眼时屿,总觉得时屿哪里变了,她一边朝窗边去,一边道:“你从前…花呢?”
时屿从床边探出脑袋:“什么?”
静春抱着两盆禅客回来,绿油油的花树不见一丝雪白:“不知道谁将花朵悉数采了去。我竟然没有察觉。”
时屿望着轻颤的枝叶,眼睛喷火,半晌憋出一句:“这偷花贼也太狠了,一朵都不给我留。”
夜风幽幽,晏临玉扫了一眼案头的簇簇花朵,几乎能想象到时屿愤怒又迷惑的神情。
他心情愉悦,少顷搁下笔前往厅房用晚饭。
接下来几日大理寺内公务繁多,晏临玉将时屿抛之脑后,当他想起时屿时已经是七八日后了。
这日他处理完公务,准时散值回府。
侯府主子少,晏临玉也不比鹦鹉画眉那等鸟雀,是以平日里府内多是幽静。
然而今日晏临玉刚穿过内仪门,忽然听见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