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妥协接下诗集。
原主原是农家女,八岁那年家乡大旱,她爹娘为活命将她卖了换粮,之后原主被背后主子买去。原主五官出众便习琴棋书画,若非原主与时家姑娘有几分相似,也不会来武宣侯府。而是成为某位大官的外室,或是青楼花魁。
静春与原主不同,静春容貌不显,便习拳脚功夫,还通药毒。之前原主给晏临玉下的迷情药就是静春所出。
有这样一位“同伙”日夜相伴,时屿十分没有安全感,好在几日接触下来,静春也没有时屿想象中的难对付。
谁家好人白日里动不动紧闭门窗,纵是没事儿也有事儿了。偏静春丝毫未觉问题。
时屿心不在焉的翻阅书籍,静春安静了一会儿,又道:“你现在的身份得来不易,咱们要最大限度利用。武宣侯才欺负你,你也温温顺顺受了,此时你再去他面前示爱示弱,他应该会心软,你趁机暗示他为你办一个宴会,为的对外表明你身份,邀请上京女眷前来赴宴,届时你混入贵女中,套取情报。”
“但你认字念书晚,已经落后贵女一截,如今只有以勤补拙,否则同贵女聊不到一处,你……”
时屿左耳进右耳出,听进静春的话算她输。
她志不在吟诗作对,只要能认能写不被人骗足矣。时屿现在迫切希望养好身子,加以锻炼,多学保命技能。
静春喋喋不休,时屿抬手虚掩她的嘴。
静春不快:“你……”
时屿用气音道:“院子里有动静。”
静春一怔,她刚才都没注意到。
时屿理了理裙子在榻上坐好,装模作样的翻阅诗集。
果然屋外传来唤声,静春开门发现来人竟然是陶嬷嬷。
陶嬷嬷领着两名婢女朝屋里去,见着时屿刚要行礼被时屿拦住,陶嬷嬷顺势起身,笑问:“表姑娘可好些了?”
时屿颔首:“劳嬷嬷挂念,我好多了。”顿了顿,时屿记起自己的深情人设,面含关切问:“我回府后就歇下了,不知表兄可有用上晨露,对表兄的困乏可有效?”
陶嬷嬷温和道:“表姑娘安心,侯爷散朝回府后饮了露茶,整个人神清气爽。”
时屿静静听着,维持有礼的假笑。
陶嬷嬷看她一眼:“老奴此来也是为此,侯爷有感表姑娘的心意,特遣老奴接表姑娘去正院,同侯爷一起用晚膳。”
静春惊喜抬头,时屿脸上的笑僵住了。
静春推了她一下:“姑娘,您是欢喜坏了吗?”
时屿环视一圈,对上众人“了然”的神色,她嘴唇开合数次,最后认了道:“是啊,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前往正院的路上,时屿看着天边落日,才发现竟然已黄昏,这个时候晏临玉的确散值了。
鹅卵石筑就的甬路意趣十足,两侧山石草木轩峻壮丽,流水声声悦耳舒心,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格。
一行人穿过月洞门之后,眼前景色一换,苍茂青翠的黄杨木,大气盎然,淡雅的香气令人精神一阵。
一片苍绿之后,五间大正房气派辉煌。陶嬷嬷在正屋门前驻足:“表姑娘,侯爷在西边厅房等您,您快进去罢。”
屋内已经掌灯,明亮通透,然而看着宽敞的厅房大门,时屿却似瞧着一只巨兽大口,然而对上一脸兴奋的静春,时屿默了,她身边又有哪处是安全的。
对比之下,晏临玉也没那么可怖了。
时屿抬脚踏入屋内。厅房很大,她第一次来踩在生死边缘,无心留意。第二次来天色灰蒙,她被晏临玉刁难敢怒不敢言,自然也顾不得欣赏。
此刻她踩在地砖上,惊讶发现连砖面竟也凿了花儿,四周摆设更不必提,金彩珠光,供花置瓶,富丽又不失雅趣,她朝西边去,撩起珠帘,眼前的景儿又换了,东西两壁抠槽,系于弓矢刀剑,中间设案置琴,左右角落设鼎贮书,兵器的肃杀之气锐减,颇有几分儒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