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见李云华的丫鬟们盯着自己,只得来回踟蹰,故作不安。
满院的丫鬟看到了跪在院里的逾白,一个个都不可思议地瞪着一双眼。
“大小姐好大的威风!”有丫鬟讽刺。
“咱们小姐怎么没护着逾白?她不是最疼逾白的嘛?”有丫鬟疑惑。
“你不知道吧?是小姐让逾白出来跪着的!”这一句,更是意味深长。
逾白听着周边的细细碎碎声,她突然觉出了一个过于没规矩的、自由的环境,竟然也是处处尖锐刻薄的,这些流言蜚语一句句扎到她的心里,可她无力反抗。
李京墨选择了维护李云华,这个事实让逾白几乎痛苦,她一直相信所有有行动的爱总是要胜过血缘的,而她与李京墨从小守望相助,便是亲情。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在李京墨的心里,血缘就是血缘。胜过一切。
逾白很伤心,可当她意识到她的心都碎了,可她还是很爱李京墨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概这世界的情感永远没有平等,无论李京墨作何想,她逾白总归是要将李京墨当自己的亲妹妹的。她是看着李京墨一点点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长大的呀。这辈子,无论李京墨对她做什么,她都会原谅她,继续护着她。
因为在没有血缘的关系里,她是她唯一选择的亲人。
屋里,李京墨往李云华跟前走了几步,她举起茶壶给李云华添了添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云华睨着李京墨,见她举止娴静,真有几分低眉顺目的柔弱感,她心里再一次意外。她没想到李京墨真舍得惩罚逾白,更没想到李京墨竟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是她太久没与这个妹妹打过交道了。今日会一会也好。
李云华望着门外,轻扯嘴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京墨,母亲请来了一位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最是擅长教人规矩,明儿起,你与我一起去吧。”
“这是谁的意思?为什么?”
“这是我的意思。”李云华的目光定定望向李京墨。“李京墨,宫里与睿亲王府,我与你,各嫁去一处吧。”
似是脑袋被人抡了一拳,或是酒意终于上了头?李京墨只觉得越发的头昏脑涨,甚至要支起胳膊才能撑住沉沉的脑袋。
“你也喝醉酒了?”李京墨睨着李云华的脸色,见她神情冷淡,只勾起唇角笑的隐晦而邪魅,更藏着几分看好戏的悠闲。
“这些年,陆府一步步爬了上来,如今陆大人更是委任镖旗大将军......”李云华的语气不算明朗,甚至带着几分隐隐的讽刺,“你的好朋友陆英也要准备进宫选秀了,你知道吗?”
那些李京墨不太在意的细枝末节终于也慢慢地露出破绽,李京墨突然想起了这几年再去寻陆英时,总看到她在学规矩。直至今年,她甚至连自己的约也不太赴了。
李京墨曾以为,各府有各府的规矩,陆英大概也只是没有挨过家人的控制罢了,直到现在,想起陆英从未对此事有过一句怨言,她突然也发现,原来她身边的姑娘也已经长大了。
原来陆英,也想用自己的婚事给家里谋一前景。
李京墨轻按了按脑门,长长呼了口气。
“从大将军到统兵大都督之间只差两步。这两步,明眼上看尚要许多年呢,可陆大人为什么还是要走这步棋呢?”李云华忍不住讥笑,“因为自古忠臣难当。兵权一事,更是绝不能冒一点险的。”
“他日皇上执政,难保不会扶持更多效忠于他的武将,瓜分父亲手里的兵权。”李云华的眉宇染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惆怅,“李府只怕也将跟着步步式微罢。”
李京墨不喜欢这些朝堂政权,她不去了解,却不代表不会判断,她也知道李云华说的都对,可她也一直隐隐地期待着:等姐姐入了宫,让皇上看到李府的衷心与忠义,李府便能继续安稳地存在。
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