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看清男人悄悄收起来的那块龙纹玉佩,她的目光完全被男人散落在外的其他东西所吸引。
那像是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
但是它却闪烁着银光。
那不是绫罗绸缎任何一样布料所能够拥有的质感,那种波光粼粼的银光,仿佛拥有生命一样。
“阿碧,去给那位公子拿块料子做包袱。”薛怜心低声对着刚捡拾完茶杯碎片的阿碧吩咐道,“仔细看看他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是。”阿碧应声而去。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东西给您。”阿碧来到那男人身边,声音清甜,笑意盈盈,“公子的包袱不能再用了,这块布给您以作应急。”
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叠放整齐的锦缎,角落里装着之前打碎的茶杯碎片。她把托盘放在桌上,拿起那块锦缎在桌子上铺开,要去帮男人整理东西。
“无功不受禄。”男人侧身挡住自己的东西,阻止了侍阿碧的动作。
“区区小事,公子不必多礼。”阿碧看懂了他的意思,也不再纠缠,只把放了茶杯碎片的托盘转手交给店小二后便离去。
男人抬头望着二楼雅座,只看到薛怜心的背影。他对着薛怜心遥遥行了一礼,薛怜心像是看到了,侧头对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之后她便如同来时一样,在众人安静的目光中,走在阿碧撑起的漆黑绢伞下,姗姗离去。
马车里,薛怜心与阿碧相对而坐。
“看清楚了吗?那块泛着银光的东西是什么?”
“那好像是……鱼?”
阿碧也不敢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男人故意当着她的视线,让她没法仔细看清楚。
“鱼……”薛怜心双眉微皱,陷入沉思。
挂着漆黑帘幕的马车再次从街上驶过,薛怜心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逐渐退去的景色,看着街上对她退避三舍的行人,还有张灯结彩的天衣坊……
“盯紧他,一定要想个办法留下他。”
男人再见薛怜心时已经是隔天傍晚。
腰间的伤口引起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从漆黑的梦境中醒来。他几次挣扎才终于睁开眼睛,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薛怜心。
虽然他们之间不曾交换过名姓,但是清风楼的店小二早把她的名字告诉了他。
她还是那样一身漆黑的打扮,虽然脸上无喜无悲,但却总是从眉眼间生出一股凛冽的寒意,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这样特别的人,他怎么可能忘记?
“薛姑娘……”男人想要起身,但是手刚撑着床榻就拉扯到腰间的伤口,后力不继又跌回床上。
“公子小心……阿碧!”薛怜心帮男人把被子盖好,转而呼唤候在外面的侍婢。
“大小姐,药来了。”端着药过来的正是男人之前见过的那个给薛怜心打伞的侍婢,男人至此也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阿碧。
这一身青碧衫裙倒很是衬她。
薛怜心起身让出了位置,阿碧扶着男人起身,在他身后垫了两个靠枕。他刚坐稳,阿碧又把一勺药送到他的嘴边。
“不敢劳烦阿碧姑娘。”男人悄悄向后仰头,不敢去接近在嘴边的瓷勺。
阿碧也没说什么,只把勺子放回碗里,而后把整碗药递给他道:“公子,小心烫。”
男人谢过后便作势要喝,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伤药味道,似乎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于是便将药缓缓咽下。
他边喝着边悄悄打量四周。
屋内陈设不似一般客栈,要更加精致华丽得多。尤其是这床褥和幔帐,更是精美非凡。
能用如此精美的布料做装饰,这里多半是薛家。
他又悄悄打量薛怜心,却只看到她的背影。
夕阳透过窗棂映在房里,仿佛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赤金,连带着她一身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