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在这一天被掀开了,里面所有的阴暗暴露无遗。
斐其勒替苍祝审问了所有的绣衣使者。
苍祝得知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小君侯是死于陈培言之手。因为陈培言看陛下对他寄予厚望,怕陈广立兵权被分,他就把肺鱼籽放在小君侯膳食里,小君侯吃了就死了。”斐其勒禀道。
苍祝听罢,埋头默声落泪。
许久后,苍祝问,“为什么帮朕?”
在太子出城后他狠狠罚了斐其勒,虽然没杀这个韩邪人,但也让他饱尝鞭刑。
“大司马和大长公主去定襄的时候跟我说,如果陛下遇难,要我帮你。”斐其勒声音都透着苦涩。
苍祝终是热泪难止。他们没有叛他,从来没有。
太子是冤枉的,随他同行同道的人都是冤枉的。可是无法挽回了,苍祝想要弥补这一切,但不知该怎么弥补。
只会杀人的他依旧在愤怒,他诛了江齐的九族,杀光了所有诋毁太子之人。但他的怒火与悲伤无法平息,他又杀了那些只知自全之人。
他为了太子立了一座思子宫,为死去的人下了葬。他还把玥儿和程襄合葬,把他们的孩子葬在他们旁边。
陵墓长筑,石头罢了,苍祝在满眼的石头前说,“你们回来吧,都回来吧。朕让他们给你们陪葬,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有保住你们,是他们没有叫醒朕。”
冤魂已去,回来又能如何?生死两茫茫,他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了。
日日思悔悔难及,又有军报来,“陛下,朔方大败,全军覆没。陈广立投降韩邪,娶韩邪公主。”
年老的帝王仰天长啸,“七万人马,全军覆没啊!”
陈培言确实让苍祝糊涂了,陈广立有什么本事造反,他连仗都打不赢。他的兵败,让那个大将军付出的胜战失去了意义。同时大地四起天灾人祸,一切如滚滚潮流而来,涌向旬安城的高楼。
苍祝在摇摇欲坠的高楼里看滚滚浪涛,又为此燃起一腔热血。他仍然认为他需要的是一场胜利。
既然没有将领,那他去。他集结兵马,带上了皇城军,像是复了少年时的英勇,要御驾亲征。他的癫狂到了极致,他的病体却无法承受。
那么他就躺在宫车里,跟着万马从旬安行入定襄,再从定襄出,他走到了萧青他们走上的路,看到了萧青他们看过的风景。
一片荒漠,一望无尽,它像天地一样浩瀚无垠,又默默无声。枯黄色的风景迎着他的风烛残年,在对他宣战,“你真的要来吗?”
他停在了那里,他从来不知道战场是这样的,荒漠的宽广将眼睛迷乱,可以把生命吞没,让人见之丧胆。一直纸上谈兵的苍祝从未亲临过一次。
他见了它,终于见了。
他撤退了,疯癫的帝王被荒漠震醒了。他不再气那些军将了。萧青也好,魏广也好,谁都好,投降的,没投降的,他都不气了。
那片战场不属于他,哪怕年轻的时候他都赢不了,何况他老了。
老了,无法长生了。这样一个事实摆在他眼前,朝堂已经动荡不安,他必须选定一个继承人。
可以继承王位的只有昌王和一个刚出生的小皇子。昌王是叛臣之亲,苍祝又怎么会选择他呢?
他在等待一个消息,很快斐其勒来了,“陛下,已经打探到了。舒婕妤河间人士,与江齐是远亲。”
苍祝叫宫人备上了凤服,去见芳华正妙的舒婕妤。
芳龄正盛,春华曼妙的女子迎来了凤服凤冠。
苍祝坐在躺椅上,“穿上给朕看看。”
她很高兴,由着宫人簇拥,换上了盛装。她朝着白发苍苍的帝王走去。
一身凤服在眼,那个女子还是那样年轻美丽。流盼之间苍祝似乎看到了曾经的冯千娇,还有萧如丝。那是他之前的皇后,而地下还有一个皇后。
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