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态该如何?”
帝王的手再次举起,绣衣使者停了下来。
苍祝时而有了清醒,“曼倩所言甚是。”
已病入膏肓的他知了死亡的恐惧,他禁不起赌了。
“陛下,臣有奏,望陛下不要再听信谗言了。”上官曼倩作揖叩头,这是他说过最正经的话,他已经讲不出笑话了。
苍祝却又糊涂了,“曼倩所指何人?”
“陛下英明,臣为陛下试药。若臣出事,必是此药之故。”上官曼倩磕了头就转身而去。
又逢两月,长生药再无音讯。苍祝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堂动荡不安,皇位的继承人迟迟未定。
苍祝还把它握在手里,还日日等着一份希望。
“长生药,朕的长生药!”他如此奢望,但凡醒来,就是这般喊。
陈培言又进来了,他没有端着药,而是端着笔墨。“陛下,朝政动荡,他们都要反了,还是早立太子吧。”
苍祝不应。
陈培言呈上笔墨到苍祝面前,“陛下别再任性了。”
病殃殃的天子支起了所有力气,快速一挥,笔墨皆洒,“朕立谁?朕谁也立不了。朕要长生!”
墨一地渲之,陈培言的朱衣也沾了墨,尽染些臭味。
“陛下,你也得顾着朝政啊。”陈培言微微直起了腰。
“你这个奴,你再给朕找长生药。找到了,朕赏你。”苍祝仍然像对一条狗一样,拍着陈培言的脸。
陈培言推开了苍祝的手,直起身,“陛下莫急,上官曼倩已经长生了,奴现在就让陛下长生。”
苍祝听了很是欣喜,“还有长生药,果然还有长生药。”
陈培言再也不跪苍祝了,他坐到苍祝的床沿处。
苍祝大惊,“你干什么?”
“做了鬼就永远不会死了。”陈培言的声音飘飘荡荡,一如鬼魂。
苍祝有一种惊恐油然而生,“上官曼倩怎么了?”
“他做了鬼,长生了。”陈培言道。
久难视人的苍祝瞪大了眼睛,他才发现陈培言带的面具是何等可怕。黄金掩盖了他的一半表情,苍祝根本看不清陈培言。
他开始怕,怕得想要起来,可他根本起不来,他叫道,“马宴!马宴!”
陈培言笑了,这份笑苍祝也只能看到一半,“陛下,你就没发现你的掌事官很久没出现了吗?从你生病以来,都是我在为你侍疾啊。”
苍祝双目圆睁,“你……你杀了他?”
“他碍手碍脚,我早杀了他。”
这个时候苍祝才知道害怕,可这个时候整个皇城都是陈培言的了。
“你要干什么?你要杀朕?”
“也该轮到你了,陛下。”陈培言拉起被褥,苍祝只能以手挡着,以做反抗。
“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杀朕!”苍祝的反抗何其无力,他久病床榻,哪有什么力气,只见一片黑暗蒙上了头。
苍祝挣扎着,可他的挣扎又是那样无力。
“该到你了,现在该到你了。”陈培言用力按着被褥。经年间的所有屈辱都在这一瞬间涌入,他的双手青筋突起,每一寸血液都在说着他为奴的耻辱,“去吧,死了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陈培言的紧皱的眼角皱纹拧起。
一阵疾风陡入,纱帘飞扬。陈培言太过集中心力,不知有人闯入。觉着腰间一疼时,他已被踹下,被人一脚踏上了背。
苍祝蒙在头的被褥被拉开,他如鱼离了水那般,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臣有要事要报陛下,”来者正是斐其勒,他没有跪,踏着陈培言的背禀着,“陛下,吏府至急之报,驿站通吏长令传来。臣见绣衣使者要压,故夺之。”
从生死边缘回来的苍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吏长令?自吏府改制后朕从未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