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了他最爱的权术金印,拿着虎符交给了他最信任的陈都尉。
灯火幽幽,病宫之中又有绣衣使者报:
“太子欲冲出皇城。”
“太子派牢中废将前往城北军营调兵。”
“太子派牢中卫尉之部掉东门之兵。”
“太子派牢中郎中令之部掉南门之兵。”
狠心决绝的苍祝在这个时候很是诧异,苍明没有来圣泉宫,他竟然是想冲出皇城。如果是苍祝,他一定会走弑君这一步。这是最快最简单的方式。
陈培言到手的虎符一下又被苍祝捏在了手里。陈培言阴柔的眼眉缓缓压下,心中也在想,都这样了,太子为什么不来。
“传旬安周边三城兵马入旬安城,令陈广立往城北军营稳住兵马。另号宫中卫兵捕太子,朕要亲自审问他。再号旬安城守门兵紧守城门,决不能让太子冲出旬安城。”
苍祝没有下令诛杀太子,他要捉捕太子,不能让他离开。
皇城的烽火已起。
苍婧随着太子上了马车,马车上还有太子的妻妾和两个幼子。一路狂驰下,宫中的兵马由绣衣使者带领,“陛下有令,围捕太子!”
太子带着牢狱中人朝着西门冲杀而去。
火光照着前往光明的生路,皇城的宫墙依然是那么得高。有太多的人在这里被困住,又有太多的人想要从这里冲出。呐喊声,咆哮声,刀剑声,在皇城的宫巷里永远如此。
可是未有一次,是一个太子要冲向皇城之外。
蒙受了太多冤屈的人都疯狂了,他们一鼓作气斩出血路。去往皇城西门的道路布满了呐喊之声,似要将奸佞压在他们身上的冤屈诉尽。
冤枉啊,冤枉啊!那些在烙铁之下的血泪,还有那些炮烙台上的灰骨,在这片大地崩裂。
帝王的无情,父亲的猜忌,万民的冤屈都在太子的剑下挥斩。他想要冲向光明,并将光明带回。他渴望那样的清明人世。这是他从来深信的,也是大平万万人想要看到的。
一条活路冲杀而出,皇城的西门被撞开,宫外的星光日月就在前方。
一路直往,到了旬安的城门。
城门未开,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盔甲的人,他带着守卫等在那里。
可那个人没有拔剑,“陛下有令,令太子回城。”
那个声音苍婧听到了,是斐其勒。一个皇城里的近侍带着兵马等在这里拦截太子。
太子问,“若是归去,可有回路?”
斐其勒沉默难言。
“归去无路,前方尚有路,”苍婧走下了马车,“他现在身边能调用的只有你了。”
斐其勒一惊,“大长公主。”
故人的相见总是百感交集。
苍祝身边能用的人还有多少?也许他自己都不清楚了,直到要用时才发现,他们都在牢里。所以他只能派斐其勒。
苍婧都想象得出,当苍祝要调兵遣将的时候,他会惊讶于他想到的人都不能用了,他会愤愤直喊,“他们竟背叛朕!”
他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杀了谁。因为他给了两位都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可以随意处置审问。
而苍婧跟着出来,就为了见斐其勒这一面。
夜中星光在,火光仍在灼,这一路兵马称不上精锐,斐其勒问,“可你们去了,会有明天吗?”
“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但如果不走,连今天都没有了,”苍婧朝着斐其勒一跪,“你便禀报他,我跪你,你没办法,只能放他们走。我会留在府里,等他来。”
“大长公主,你要留下?”斐其勒惊讶。
“大姑姑,你不跟我们走?”苍明直到这时才知,那个要去分散视线,博取时间的人里还有她。
“明儿,你向往光明与希望便去吧,大姑姑不向往了。”
人死了很多了,苍婧没有苟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