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了，梁晚柳说稍等，等沈不愁写完这题，张琥云提到过，要尽量延长病人专注的时间。

她们走出书房，正逢叔叔阿姨和两个陌生男人谈话。

“来啦？来打招呼，”沈叔叔热情招呼，“这是陈爷爷，这是方叔。”

刚好年老的那个稍微转头，梁晚柳眼皮一跳，面白无须，笑意和善，只不过相比从前略显苍老，正是陈峰。

“好的老公，我等你哦~”

梁楚挂断电话，她听出了那头男人承诺时的迟疑和焦虑，但有什么关系呢？她想，那个姓卿的女人鸠占鹊巢，肚子里不出货，比许爱花还不如，快二十年，一个女孩都没有，不想自己……

她拿起茶几上的抽纸，砸到孟婉雪头上。

自从怀孕之后，她默认孩子还是个男孩，本能抗拒再生个女孩的可能性，越看孟婉雪越不顺眼。

“玩玩玩！就会玩手机！能不能搞点学习！不谈你表妹是不是作弊，你拿成绩压过她，灭她威风不行吗？”

梁楚从不承认大姐比自己强，更不会承认她的女儿会比自己强。

“算了，”梁楚轻哼一声，“你学校校庆，你爸的老朋友也会过来，小时候在美国，你见过的。”

孟婉雪掐灭和郝俊的聊天界面，小声说自己不得了了。

“笨！你陈爷爷！”

孟婉雪努力想，半天才从记忆的旮旯角里找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我又不认识他，是姨妈和姨夫的朋友，我总不能借着爸爸的名头去认识他吧？”

梁楚：“也是，不对，你就说你认识，直接上去说。我和你爸爸商量，准备把你搞到北京训练，走艺考。”

孟婉雪：“妈妈，晚了，而且我想高考。”

梁楚：“艺考也是高考！”

“我说的是普通高考，我不想艺考，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梁楚瞬间发怒，“什么没天分？你是我女儿，就是有天分，而且你爸也能出钱……你就走艺考！”

“我不！”孟婉雪猛地站起来，抓着手机就要回房间，不理会身后梁楚的大叫。

“梁晚柳比我强，你干嘛不让她去艺考，不就是因为我成绩没她成绩好吗！”

她崩溃地甩门反锁，靠在墙上，解锁手机给郝俊打语音电话。

校庆当天，被化妆师按在椅子里捣鼓捣鼓的黄瑶窈瞅见梁晚柳，和她说有几个人的服装道具在教室，她跑回去拿。

各班人马已经搬着板凳在广场排排坐了，校领导和返校人士还没入场，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行。

梁晚柳逆着人群，转过两栋教学楼的转角，碰到孟青柏。男生愣了一下，绯红飘忽忽爬上面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气息都重了下。

“去干嘛？”

“有人服装丢教室了。”

“要帮忙……”

“不要，再见。”

梁晚柳伸手比叉，显露出正事明显比他重要的冷酷模样，留孟青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教室空无一人，她在每人课桌下找到东西，离开时又和孟婉雪打了个照面。

这对姐妹的交情仅限于路上遇见，互相点个头，这次孟婉雪却叫住了她。

“有事？”梁晚柳很急，还喘着气，只能刹住车问她。

孟婉雪嗫嚅两声， “我当你是妹妹才跟你说的啊，” 她豁出去一样，“放假那天教室里，我都看到了……就是，你不要和那个转学的，走太近了。”

“嗯？”

“我没什么印象，但是你应该见过吧？我们都在美国的时候，他们那些人和你爸妈应该是认识的……总之你也是普通人，不安全，以后要走的路不一样。”

梁晚柳当然明白表姐什么意思，并且可以看出孟婉雪是出于真心。但长大后未知的路和现在相比还太过遥远，她更愿意专注当下不谈未来，枯燥的生活需要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