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有时候,记忆是一种惩罚。
比如此刻。
林淮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眼珠干涩,但依旧没有一丝困意。
她的余光扫过一旁,那人和衣平躺,眼睫紧闭,看不出是不是装睡,总之睡得很好的样子。
“这种时候你还睡得着?”林淮出离愤怒,撑着手肘试图坐起来。
“嘶——”这动作进行到一半就中止了,她想杀人的心情几乎完全掩饰不了,带着怒意骂道:“压到我头发了,混蛋!”
顾飞尧终于掀开了眼帘,同时规规矩矩地坐了起来,示意她自己收拾自己的头发。
就在她恶狠狠地,把那缕可怜青丝粗暴扯回去时,顾飞尧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我自然睡得着。”
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那个问题。
林淮冷冷地盯着他看,森然道:“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杀了你。”
她这时整个人都转了过来,上半身离他极近,眼神俯下,低低地审视他。
像一只虚张声势,张开尖牙利爪的狸奴,只要身下人有任何一动,一爪子就会飞上去。
顾飞尧神色不变,甚至没有动。
他坦然回视,了然道:“你失眠了。”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放完狠话,反倒自己还睡不着。”他垂下眼睛,并不看她,嘴角浅浅勾出弧度。
爪子瞬间落下。
他没躲,只伸出一只手,拦了拦,那道还未消失的疤痕正正对着她的眼睛。
林淮皱眉停下,嫌弃地扯住他那只手,半质问,半幸灾乐祸地道:“你到底遭了什么东西的反噬?”普通的伤口可不会在一个化神身上留这么久。
等等,不太对。
林淮顿时睁大了原本半闭着的眼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大笑道:“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敢开炉了!”
她压低身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清他每个神情的变化:“你废了。”
顾飞尧向来宝贝自己这双手。
林淮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的手能比得上他的完美。
不像是人手,仿佛天地间自然孕育出的一块美玉。
连掌纹都好似一条条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她曾经充满恶意地揣度过,他是不是用天才地宝替换了自己原本的那双手,反正不像人能自己长出来的东西。
他费这么多心思在这双手上,自然是安生立命都靠这一双手。
顾飞尧看她撑在自己面前,还嫌恶地要隔开一段距离,颇感好笑,手臂一揽,把人按进了怀中。
“我废没废,不如你自己来试试。”那双精致的手,用力按住了她的后颈,阻止了她抬头的想法。
“你也就这么点本事了。”林淮磨了磨后槽牙,想干脆直接咬一块肉下来。
*
顾飞尧突然坐了起来,提猫一般按着她的后颈,笑道:“你这副模样倒乖顺了许多。”说着,他眸色沉了沉,又道:“就这么想送死?”
“不过我倒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放你去死了。”他低下了头,在她耳边道:“只可惜,林即墨见不到你这副样子。”
“提他做什么?我师兄可没惹你吧。”林淮警惕地看着他,猫一般眯起眼睛,杀气腾腾。
顾飞尧原本只是试探,见她这副样子,反倒真有了几分感叹:“忘得这么干净可不行。不如为师帮你回忆一番。”
说着,一套冰凉的东西从他袖中窜了出来,顺着林淮光滑的脊背往下划去,冰凉又滚烫,皮肤仿佛被死死勒住,又好像空无一物。
“什么东西?”林淮吃了一惊,这狗东西什么时候炼的一套刑具,几乎没有任何空隙,紧紧地箍住了她。能活动,但是,太奇怪了。
她面色古怪,这玩意没有灵气,但是居然却生有器灵。
“特意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