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川脚上快要踩出风火轮,头也不回地直接怼回去:“你这不叫大胆。”顿了片刻后冷飕飕道,“叫找死。”
季然摸了摸发凉的后脖子,回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法医办公室大门,双腿发软连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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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南周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带了份盒饭,他推开门后发现顾北知正坐在椅子上对着手机发呆。
“顾老师,您还没走?”褚南周放低音量说了句,“食堂有水煮牛肉。”
顾北知回神,他鼻尖闻了一股辛辣气味,蹙眉:“我回去了,你吃完记得把垃圾丢出去。”
褚南周点头应了声,他把盒饭放到门口的茶几上,留了一道缝通风。
“对了,这案子你怎么看?”
褚南周走到办公桌前,整理着上面器材,将他们一一跟登记表核对,听见这话不慌不忙道:“尸体表面无明显外伤,死者的动作应该是尸体痉挛导致,也许并没有象征或特质。经过解剖后发现她生前并没有过劳和疾病,药理检验明确死因为中毒导致的心脏猝死。”
“那你说说看,她为什么会尸体痉挛?”
“死者在死亡瞬间神经高度兴奋,死后肌肉没有经过松弛阶段而直接进入到僵硬状态。”
顾北知点点头,随后又问:“那你觉得尸体痉挛的可能性要比死后被人固定动作更大吗?”
褚南周沉默了,他思考了一下有些犹豫:“也不一定,人在死后会出现尸僵。如果凶手将她关节固定住,随着时间推移尸僵会逐渐扩大,但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她所有关节都已经固定住了,这点很难判断。”
“我检查过现场的尸僵程度,比较弱。”
褚南周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顾北知。
“这是因为死者是在死后被人为破坏。你别忘了,人体死亡的六小时内如果被人用机械性外力强制破坏尸体,那么尸僵会在不久后重新僵直,只不过会比最初形成的更弱。”顾北知挑眉,声音带着笃定,“她的上肢僵直程度就比下肢弱很多。”
褚南周思索了两秒,像是解决掉深奥的难题:“我明白了,谢谢顾老师。”恭敬,却也很疏离。
顾北知看了眼手机上的叫车软件,接单的司机还有三公里,而且这段路堵得血红。
“你是哪学校的?”他不赶时间,将外衣搭在对面的办公椅上,双手叉进裤兜随口一问,“来这里实习也好几个月了吧。”
褚南周是典型的学术性人才,他用手扶了下镜框,停下手头上的工作面对着顾北知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我在南大读临床医学,毕业后转读法医学,现在实习已经七个月了。”
顾北知朝向门口脚尖一顿,舌尖舔了下牙龈,裤兜里的手不禁紧握:“没去医院也没继续读博,你考了法医?”
褚南周微微低下头,声音迟缓:“个人兴趣。”
“说起来,我有个学生也是南大的。”
“顾老师的学生一定很优秀。”
“你不好奇是谁吗?”
褚南周内心毫无波澜,但碍于顾北知的提问还是配合地回答:“好奇。”
顾北知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看着褚南周这幅样子,薄唇上翘,末了轻轻吐出两个字:“没劲。”
褚南周习惯性地又托了下镜框:“顾老师您要想说的话,一开始就会直接告诉我。”
“你倒是了解我?”
“我只是了解您的习惯。”
顾北知手机响了,是网约车司机。
褚南周见状,上前走了两步。他拿起顾北知的外衣轻轻抖了两下,抚平上面不明显的褶皱,双手递过去:“顾老师,明天早上有晨会。”
顾北知起身接过外衣的时候,看到对方手腕上戴了一条不显眼的红绳,指尖一颤:“本命年?”
褚南周低下头伸手拉长了袖口,声音不太自然道:“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