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霄 (2)(2 / 3)

拜官山 元宵十三郎 1642 字 2023-08-02

笑。

看来,这场“地动”的始作俑者,应当是萧凌无疑。

除却易观澜,在场另有一人,面对这陡生的乱局,也相当处变不惊。

王邈之头戴萸紫玉冠,身着素纱禅衣,轻盈跃上离他最近的假山高处,衣袂迎风而动,愈发衬托得他凌傲出尘,仿若神山来人。

他显然极其敏锐,已经发现其中端倪,倏地看向萧凌,目光明灭,疾然如电。

“大家不必惊慌,”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回荡于院中,恰如一泓清泉,不疾不徐地浸润了所有急躁的心,“不是地动,而是坍墙裂壁之声。”

说罢,王邈之轻立石巅,遥遥向萧凌拱手,却不似恳求,反倒像在无声阻止顽童的捉弄举动。

萧凌瞧见了他动作,似是很不满,又似是尚未尽兴的遗憾。但他终究抬起手,击了几下掌,恹恹道:“长豫说得不错,建邺怎会有地动呢?不过是孤想让大家看一场未曾见过的好戏罢了。”

他话音未落,便见院中石墙一角终于垮塌,留出一个十尺来长的空隙来,接着自里驶出辆宽阔无比的板车,前后各有六名壮汉正在卖力推拉。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板车之上的偌大金笼,其形之大,可纳数十人于其间,眼下却只关着两个活物。

一只彪壮肥雄的豹,通体澄金,皮毛遍布铜钱似的美丽斑纹,显然在笼中相当坐立难安。因为它的脖颈处锁着条粗短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则紧紧绕死在笼杆上,令它寸步难行,只能咻咻喘着粗气,怒目而视,摇头舔舌。

而另一个……

应是个满身脏污,已经全然看不出人形的,

人。

萧凌当真是个疯子,他为将这金笼抬到众人眼前,竟不惜使人撞坏了王家的墙;更疯的是,他竟然强令一众世家子观看,因太过残虐不仁而早被朝廷明令禁止的,人与兽殊死搏斗。

“这是孤刚得的太行文豹。”

萧凌闲适倚坐于椅上,满意地看到院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听说建邺不兴虎豹博戏,只豢养用于狩猎,这有什么意思!虎豹嗜血,捕雉捉兔未免大材小用。依孤之意,惟有跟人相搏,才能真正激出它的兽性。戏豹舞罴,方为大乐!”

他刚待命人放豹,却见王邈之纵身跳下假山,急步走至台下,朗声道:“殿下不可。”

“长豫这是何意?”

萧凌敛了笑意,也走至阑干边,垂目深望着他,“建邺人久居福地,战火不侵,灾祸难扰,太平日子过久了,怕是连人血都未曾瞧过。既如此,又如何对得起北地那些为保家卫国而惨死的将士呢?”

“殿下想警醒世人勿要耽于安乐,初心至善,可用此法却是过犹不及。豹有尖齿利爪,人却肉袒赤膊,力量悬殊若斯,如此相搏,岂不是视人命为草芥?再者,在场尚有众多女客,强令她们观看这人豹死斗,岂不有伤天道?”

萧凌眸光凌厉,在王邈之身上停留片刻,忽然粲然一笑:“谁说孤强令她们观看?今日在场的所有女郎,孤各赠白团扇一柄。若是届时小娘子见场面血腥,心中惧怕,不忍再看,便可用扇遮面。”

竟是横了心也要让他们看这一场人豹相搏了。

他似是耐心尽失,不愿再同王邈之周旋下去,即刻令亲卫将白团扇呈至小娘子跟前。

可怜一众花容月貌的贵女,尚且处于惊魂未定之中,又瞧见披甲执兵的太子亲卫,行动间已隐隐透着胁迫之意。只得惘惘接扇坐了回去,观之面色,竟比这白团扇还要惨白上不少。

而王邈之一贯温润的脸色,如白璧裂痕,冰霜化刃,再不复平和静美,而是多了几分冷毅。

“邈之望殿下慎重。”

“你威胁孤?”萧凌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孤岂是受人挟制之辈。”

他霍然自腰间拔出剑,剑尖下沉,凌空横扫一周,慢条斯理道:“孤有令,若有不从者,斩。来人,放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