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阶 (4)(2 / 3)

拜官山 元宵十三郎 1612 字 2023-07-19

当即点头称善,笑眯眯道:“郎君实在折煞奴了!若不嫌弃,只唤奴‘参商’便是。日后您和尊府女郎皆为宫中贵客,而奴为今上近侍,常在禁内走动,郎君和女郎若有需,便可使人去寻奴。”

一段交情结交得水到渠成,彼此都很满意。易观澜想了想,询问道:“来时匆忙,未曾料到能在禁内安置。敢问参中使,可否容情让某兄妹回府一趟,带些器皿物具进宫?”

参商大手一挥:“郎君与女郎是客,自当以礼相待,只把宣光殿当自家般摆布便是。便是那些王氏婢子,女郎也可择选一二贴心的带进宫使唤。奴回去便使人送一块令牌来,进出禁内可畅通无阻。”

当真能进出宫城无所顾忌吗?

恐怕未必。

再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萧缙为何突然如此急迫地召她们进宫长住。而如今大方允她令牌,只怕是拿出个姿态来安抚人心。毕竟日后到底能不能出行自由,还不是萧缙的一句话。

参商话毕,一路殷殷将二人送至宣光殿,又敲打了底下人几句,方才告退。

易止怜伴在她身侧,望着参商的背影远去,喃喃道:“阿兄,今上真让人捉摸不透,到底为什么让我们住进宫里?不过看他未曾计较阿兄的冒犯之举,倒像是个仁君呢。”

仁君?易观澜哈的一声轻笑,侧首瞥她:“若能杀了晁高,更为大仁。”

一句话说得易止怜黯然。先前裕王未曾料到萧敏会如此爽快的禅让,谋反未半而中道告吹。萧缙称帝后瞧着往日兄弟情份,大方表示不计前嫌,裕王却无法忍受被素日瞧不上的弟弟一举蹦到了头上。复起兵,连同几个不服萧缙的诸侯王一道发难,结果被萧缙打得落花流水,命丧交州。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他亲信晁高的手笔,原是晁高瞧见风向不对,果断倒戈萧缙,泄密军机,出卖了裕王。裕王败亡他反倒有功,因此也逃过一劫,眼下倒是活得全须全尾,甚为滋润。

“晁高奸竖小人如蚁附膻,好生趋炎附势!如今改投今上,他日若得重用,家仇岂不是再难报?”

易观澜掖袖不语,半晌冷笑:“这獠子,朝秦暮楚,以为改旗易帜能保他无忧,却不知宵小之徒,难容于君子列,岂敢堪以重任。”

继而转言吩咐,“今上赐居宣光殿,祸福难测,你我二人日后行事也谨慎些。为君者内敛外放,深沉不可测,需警醒以待,万不要轻率视之。”

这话却是提点了,她二人先前在太极殿上的表现实在惹眼了些,毕竟甫进宫,前程尚且福祸难料,日后还是藏拙些为好。

再环顾了下四周,易观澜不免苦笑——

因为这宣光殿赐的实在引人深思。

作为隔开中宫和北宫的主殿,共有前后两组宫院。前为式乾殿和显阳殿,后则是宣光殿和嘉福殿。

四殿相重,本皆为皇子皇女住处。如今萧凌不日便要封为太子,已迁至东宫;而雍王萧冽眼下仍居于显阳殿,与她们住的宣光殿不过隔了一道永巷。

也就是说,璟帝让她二人同皇子做了邻居,此等亲厚作态,简直不亚于把她们当成假子一般对待。

再看这宣光殿,倒是造得精巧,处处白璧丹楹、金墀玉律,富贵直逼人眼。

易止怜虽因她一句话想起血海深仇,终究年纪尚幼,在殿内巡游一圈,回头牵牵她的衣袖,眨眼问:“阿兄,我想住西阁临水的那间,你就住东室可好,这样我们离的也能近些。”

易观澜垂眼看过去,许是生来六亲缘浅,天性凉薄,对于这血脉相连的妹妹,她实则并无太多的感情。至于诸多照拂,不过因她身负易家大郎的名头,尽其所能之责,虚情假意地支应周旋罢了。

她就是个天生的惯骗,善于伪饰作态,精于欺世盗名。不管皮囊多么霁月光风,实则寡情薄意,谲诈多邪。

毕竟连她的亲生母亲,对她的降生都深恶痛嫉,憎之欲死。

易观澜淡淡笑了下,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