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恣意爱笑的宋公子,第一次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这些仆从纷纷低下头退到一边,丝毫不敢近身,而宋明意的贴身婢女碧如更是脸色惨白。
宋凌霄环顾了一番空荡荡的少女闺阁,缓缓问道:“碧如,明意去哪里了?”
听着碧如结结巴巴的掩饰,宋凌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凤岐两年前赴任淮阴,他的亲妹妹两年前盗用印信,向淮阴传书。
林凤岐昨日才抵达京都,今日他妹妹便改换装束、偷出府门。
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两个一定有染!
怪不得……怪不得!
他就说明意那么孤僻的性子,恨不得离外男八丈远,花灯节那天怎么偏偏扑进了林凤岐的怀里!
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妹妹,这样天大的事情,竟然一起瞒着他!
宋凌霄怒不可遏,碧如已经吓得快跪下了:“公子!公子,小姐兴许只是贪玩,出去透透气而已,您何必动怒……”
宋凌霄一把把腿软的碧如给薅起来,咬牙切齿道:“行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连我都瞒着,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碧如神色茫然,宋凌霄见状,越发感到同病相怜,恨恨叹了一声。
别说碧如了,就是宋凌霄自己,又何尝能想得通?
怎么会是林凤岐?
在宋凌霄的设想里,妹妹冷如冰雪,必然是不会委曲求全讨好夫家的。世家那样多的规矩礼法,宋凌霄怎忍心让妹妹嫁进去后,整日对人低眉顺目?
不如趁明年二月会试放榜,相看一个青年才俊。有宋家撑腰,谁敢欺负明意。
他唯独没将未来妹夫这个位置,和林凤岐联系在一起过。
宋凌霄本抬脚欲去把妹妹抓回来,忽然顿住了。
若是妹妹嫁到林家……
林凤岐父母双亡,由膝下无子的伯父抚养长大,视如己出。
伯父林召棠原供职于国子监,后来步步高升,如今是东宫太傅,再加上林凤岐年少有为,林家正是风头无两。
家世好,人丁少,最重要的是,宋凌霄对林凤岐的为人极其信任。
至于其余人?
宋凌霄凝眉思索,将京都所有适龄的世家子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这个不行,相貌不够出色。
那个不行,才学不够出众,在国子监时还敢打小抄。
这个更不行,私下里风流浪荡,在花楼一掷千金……
审判完毕,宋凌霄得出结论:没有一个比得上凤岐。
碧如惊恐地看着公子的脸色瞬息万变,不禁哀哀戚戚:……完了,公子都气笑了!
然后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宋凌霄回过神,如同被烫到一样:“什么笑了,我才没笑!告诉你,我生气着呢,这事没完!”
他重新换上一副怒冲冲的模样,一边快步走出,一边心道:凤岐和明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瞒着我!难道我还会棒打鸳鸯不成?
尤其是林凤岐,最可恨!此仇不报,他枉为未来大舅哥。
宋凌霄打定主意,转道回自己房间,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拿出佩剑,别在腰间,然后策马冲出府门。
*
清风楼中,一众年轻官员正在宴饮。
他们大多是世家子弟,两年前与林凤岐同批铨选入仕,正在谈论这位昔日同窗,七嘴八舌赞道林凤岐政绩可观。
一人嗤笑:“政绩可观?他这政绩怎么来的,还不一定呢。”
说话之人名为周仪,与林凤岐、宋凌霄素有仇怨。
在大理寺供职的许如观皱眉道:“周大人,注意言辞。”
周仪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江南淮阴那样的富饶之地,随便哪些商人进账就不知凡几,更别提向上孝敬的了。许大人在大理寺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