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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踌躇道:“徐家主……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这么追着问,是不是显得太厚颜了?宋明意暗自后悔,正要收回:
“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却听林凤岐极为认真、极为清晰地回答了。
“徐家主所言,也正是我之所想。”
“宋姑娘,确实很好。”
林凤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宋明意匆匆打断。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女的脸颊上,染出微微粉霞色,又似乎还带有一些别样的光彩。
……平白无故,夸她做什么,他们很熟吗?
宋明意顾左右而言他,眼神不知何处安放,终于想起眼前还有一杯清茶,端起一饮而尽,来掩饰无措。可是这种感觉,和尴尬又不一样。宋明意不知道,这就是被肯定后的羞赧。
一阵暖香拂过鼻尖,宋明意这才发现,那香炉中燃着的香气甜腻,只是她一进门便被意料之外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无心察觉。
她皱了皱眉。
这种过分甜腻的暖香,总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这种心思一动,宋明意便不由自主地留意起周围环境,一看之下,眉头却越蹙越紧。
怎么……陈设有点熟悉。
只是文雅了些、书卷气多了些。
再仔细一听,隔壁竟有丝竹管弦之声,娇柔女声款款而唱,漾人心神。
宋明意霍然起身,连话语都变得磕磕绊绊。
“这里、这里不是茶楼吗!”
闻言,林凤岐一直以来从容不迫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嗯……原本是的。”
林凤岐移开眼神:“后来,达官贵人甚喜此处,所以在楼后另辟了雅阁,有……雅伎随侍,陪同酬唱。”
说罢,又快速道:“徐家主身为行商,不方便和官员交往过密,想必是为了避人耳目,才选了此处,宋姑娘切莫误会。”
宋明意听明白了。
说白了,这里不还是青楼吗!
雅伎不过名声好听些,若是遇到客人强逼,拿钱权相压,哪个老鸨会与客人硬杠?
若是客人要带雅伎“出游”,谁又能顶着重重官威说“不许”?
最后,不过是一样的结果罢了。
与未婚女子说这种话题,林凤岐似乎自己也觉得尴尬,谈了那么久都没饮茶,如今却在宋明意的沉默下端起茶杯,正要饮尽。
宋明意:!!!
反应快于理智,她劈手夺过林凤岐手中的茶杯,一时没收住力道,“砰”地一声,在桌案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外面的东西不要乱吃吗!”
林凤岐:“这、这是茶楼……”
宋明意冲口而出,恨恨道:“是青楼!”
林凤岐不说话了。
林凤岐知道,对于宋明意来说,自己不过是初见的陌生人。
可是,面前的少女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只是因为他在疑似风月之地多喝了一杯茶。
她怪他对于入口的东西不知警觉。
她本不会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然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独自赌了什么气,连带着对林凤岐也恨恨瞪了一眼。
在林凤岐的记忆里,她总是低眉垂眸,并不关心其他人,其他事。那双杏眸也一直无波无澜,与世隔绝。
直到景文十七年的花灯节。
花灯节中,民乱忽起。宋凌霄挺身而出,而他冲进动乱中时,宋明意站在原地,一向冷淡无波的杏眸水光潋滟,是希望破灭后的绝望。
而这一次,时隔两年,这双杏眸再次望向林凤岐,带了几分不知来处的迁怒,微微圆睁的,是气鼓鼓的,是生动的。
清风楼的雅阁中,又甜又暖的香气熏得人醉。林凤岐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