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被鲜血染成一片猩红的风衣,他身材高挑,那张清秀而阴柔的脸庞洋溢着微笑,宛若春风般和煦。 名叫拉莫洛克的男人惬意地坐在那里,眯着他那双细长漂亮的凤眼,轻抚着身下那张由尸骸、憎恶、怨恨、鲜血等无数污秽浇铸而成的骨座,浅酌着那甘甜的绝望,倾听着那悦耳的哀嚎。 毫无疑问,他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好想一巴掌扇到那张俊俏的脸上,砸烂他身下那张令人作呕的骨座。 但就算如此,这个人的存在依然昭示着自己并不孤单。 而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年轻人,他身穿一袭同样不起眼的牧师袍,从未固定在一个场景中。 第一次眨眼,他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踱步,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第二次眨眼,他坐在庄严肃穆的市政厅里,僵硬的脸庞紧张而忐忑。 第三次眨眼,他笨拙地点亮桌角处的油灯,蜷缩在椅子上拼命挠头。 第四次眨眼,他面色发青地站在无数人前,强打起精神鼓舞着士气。 第五次眨眼,他单膝跪在忘语圣女的身侧,轻吻着后者白皙的手背。 大脑在颤抖…… 第六次眨眼,他负手注视着窗外漫天飞雪,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愤怒。 第七次眨眼,他对自己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摇身一变化作一面镜子。 镜中映出的,不是福斯特·沃德,而是那个名叫特蕾莎·塔罗沙的女孩。 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都只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与脑补中,但自己同样清楚,那并非虚无缥缈的幻觉,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 特蕾莎·塔罗沙的双眼,总是能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战争迷雾,捕捉到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最浅显的,是她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从那摞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战报中看出了黑梵牧师是一个怎样的人,几乎惊呆了福斯特与莲。 而伴随着与墨檀的交锋逐渐进入白热化,她那目光便会愈发地接近‘本质’。 然而,或许是对手实在是一个非常好懂的人,在看穿这场战局的本质前,她竟是在恍惚中率先看到了对手的本质。 一面镜子。 谷一面朴实无华的镜子。 没有丝毫疑惑,特蕾莎那非人的天赋在刹那间就揭露了真相,一个虽然颇有局限性,但却足够准确的真相。 那是一面在战场上可以映出所有己方闪光点的镜子,也是一面能够映出敌人缺陷与破绽的镜子。 而在特定情况下,比如自己这个姑且抵达了其‘上限’的人,那么这面镜子就会映出特蕾莎·塔罗沙自己。 毫不作伪的自己。 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渴望成为教师,按照之前那个剧本活下去的自己。 镜子中,那个被映在上面的少女身着常服,正站在无尽的硝烟与战火间,嘴角勾勒着一抹充满着魔性的弧度。 赢下来!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了与假想中那面镜子里一模一样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之前是在走神,眼中这张错综复杂的沙盘却变得更透彻了。 想赢!就算已经答应了福斯特前辈,就算这场有心算无心的比赛其实并不公平,但还是想赢! 当然,也一点都不想让他输…… 特蕾莎·塔罗沙困惑地眨了眨眼,下一秒,纤手轻扬。 片刻之后,出现在语宸面前、面色有些发白的红方参谋莲·鸢蕊,将总计二十七张指令卡依次录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