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已是累极,脚绵软的落在地上,还站不稳,全靠着一点力气支撑在梳妆台。
她默默看了看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忽然打开妆奁,里面各色耀眼的珠宝玉石静静的躺在里头,流淌着的华光好像不甘被冷落,一个劲的散发着光芒无声的诉说被主人关在匣子中的委屈。
虞婉莹用手触碰了一下,冰冷的感觉让她一下缩手。
她精致的眉眼有几分恍然,再回神时,已经将耀眼的宝珠漫不经心的簪在头上,她做的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而又庄重的事情。
三千青杀被绾成繁复而端庄的样式,一簇飞凤打制缀满珠玉的金冠流苏被细细别在墨发上,
手边紫檀木盒散发着微微的轻香,一缕缕幽烟弥散在空中,镂空铜雕飞凤的铜镜映出她艳丽的容颜,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她一袭云锦描金勾勒着彩凤的红衣,妖冶的裙摆垂落,如倾泻而下的血色,若天边燃烧的火烧云,从深渊地狱来,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虞婉莹勾唇一笑,从头上拆下一根发簪,放在眼前高举起,对着明明灭灭的烛火时被其上的光晃的微微眯眼,尖端散发着冰冷的锋芒。
大殿的门‘嘎吱’开了。
门里立着一人,阴影将他整个人融合在黑暗中。
虞婉莹忽然浑身紧绷,脑海里有一根弦在微微颤抖,是死亡的冰冷感笼罩而来,对方收敛起的杀气在昏暗的屋子里徒然放大,让人恐惧,却摆脱不掉。
他一身的血腥气微弱的近乎闻不到,却逃不出虞婉莹自小喝药的嗅觉,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来人。
这是一个终日蛰伏在暗黑中的人才会有的气息,消无声息的让人觉察不到,却在对方逼近的时候顿时染上惊悚的紧迫感,那是死亡的烟云。
“你来了。”虞婉莹瞬间冷淡了眉眼。
对方毫无应答,只是立在殿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背影。
虞婉莹坐在铜镜前等了许久,还是听不到对方的答复,终于耐心告罄的转过身,冷淡而精致的脸就直直的盯上对方。
两人对视,一个冷淡一个更加冰冷。
虞婉莹殷红华贵的宫装衬着她艳丽的容颜,对方看着这等好颜色,眼神里却无半点波澜,是一片死海般的寂静,像是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致。
对方浑身都泛着冰冷,眼睛里的杀气都快隐藏不住,像是有暗茫飞快的闪过,快的令人捕捉不到。
这人黑色的劲服修身,将他精瘦而有力的躯体都包裹在其中,矫健的身姿,即使在松懈情况下依旧紧绷的肌肉,他傲然立着就像个来自黑暗里的修罗,危险又不起眼。
但虞婉莹却不敢又半点忽视,甚至在他来时,里面僵硬了身躯,她看了看对方脸上挂着的纯白的面具,没有一星半点的装饰,像是个无脸男,在昏暗的屋子里看起来特别惊悚。
对方抱着胳膊看她,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往前走,浑身冰冷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正常人也不敢凑上去找死。
虞婉莹倒是已经习惯了,她看了对方如往常一般一成未变的打扮,突然红了眼眶。
她低垂下脖颈,额前的碎发微微遮挡住了她的眼。
这人是傅高峰放在她身边用以监视她的暗卫,只知道是杀手出生,其余来历一概不知,先前虞婉莹打开窗户确认傅祁钰和太子是否离开,就是通过这人确定的。
只要这人想,就能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据说是傅高峰身边暗卫里头的首领,功夫本领都是一绝。
这样的人放在虞婉莹身边,她自觉有些大材小用了,也不知道傅高峰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一直都躲在暗处,冰冷无波的眼静静的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处变化。
虞婉莹对他的感触很是复杂,一个陪自己最久的人,当确实别人放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