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先是想祸害允柔郡主,如今这手伸得更长,想强逼父皇立袁昭容为后。这武朝江山姓纳兰,不姓王!你仗着与皇太爷打江山的功劳,有着与宗室皇亲同等的封赏地位,如今快八旬年纪仍不肯放权。方才还说陈南王有心谋逆,依本宫看广林王倒是更有谋逆之嫌。”
下方女儿振振有词,纳兰元敬身子微倚坐在龙位上,本想出口制止,喉中痛痒引来一阵咳嗽。身旁严公公见状,上来给他递手帕顺气。
严公公看他咳得厉害,本想叫下面人住口,被纳兰元敬拉住示意退下。
王铮辩不过口齿伶俐的纳兰嘉禾,拄着拐杖到阶下,花白的胡须经过两轮争执后显得凌乱。
“陛下,当年老臣跟随高帝出生入死打下江山,数十年如一日尽心辅佐。老臣的亲弟弟陈孟予守卫西北疆土,长子维护京城治安,次子坐镇居庸关,抵挡北族侵袭。吾等一片赤胆忠心,如此污蔑那是杀人诛心!恳请陛下严惩公主出言不逊……”
纳兰嘉禾依旧不依不饶,“污蔑?难道只许老王爷污蔑诋毁母妃和陈南王?嘉禾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这便要父皇治罪。”
纳兰元敬看不下去了,缓了缓开口道:“都给朕住口!嘉禾公主擅闯朝堂,自己回宫面壁思过去。”
嘉禾不可思议看着:“父皇!难道您就任由王家的人左右吗?”
“退下!”
这一声怒吼穿透整个殿堂,外头屋顶上的鸟群受惊飞走。
嘉禾也被这怒声震住,双目幽幽望着高台上的人。
自从袁昭容进宫以来,她见父皇的次数也少了,以前父皇处理完朝政到后宫来,常常会来看望她和母妃,如今全变了。母妃病了两月,父皇不闻不问,只关心漱月宫那个女人。
她虽然年仅十二,但朝堂上的事多少知道几分。听闻这几日广林王进言立后之事,知道这帮老臣不安好心,也不忍看到父皇在王铮面前如此忍气吞声。
悲伤渐渐涌上来,不敢相信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皇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斥责她,一气之下对着纳兰元敬大声怒道:“你昏庸无道!”
纳兰元敬方才还在反思是不是对孩子太凶了,嘉禾这一举动瞬间让他血脉膨胀,无意识要开口却引来一连咳嗽。看着女儿扬长而去的背影,一怒之下将递来的茶盏摔到地上。
群臣顿时惶恐跪下,王铮站着微伏着身子,头低着不敢出声,心里暗自窃喜。
退朝后严公公搀扶着纳兰元敬回勤政殿,汤药又呈上来,“陛下,公主年纪尚小不懂事,别往心里去,您的龙体要紧呐!”
“这丫头,朕就是太过放纵她!如今是不知天高地厚,朝堂议事的地方,怎能说闯就闯?这太和殿当值的人怎么不拦着?去,都给朕抓起来,每人罚二十个板子!太不像话了!”
“万岁爷息怒,这太和殿当值的人确实该罚。但您想想别说是太和殿,这宫里还有何处能拦得住公主的?又有谁那么大胆子赶拦她?”
纳兰元敬端起药碗,褐色的药汤还冒着些热气,回想起刚才殿上嘉禾愤然离开的背影,一段三十多年前的往事浮现在脑海里。
他从未见过生母,自出生便养在叶皇后膝下。叶皇后待他视如己出,连同年长六岁的大公主元琴也是对他格外关怀。
父皇登基的第二年,叶皇后意外难产一尸两命。元琴公主愤然离宫出走,当时纳兰元敬年纪小,并不知道父皇和大皇姐因何反目,只知道原本和睦的父女见面便是争吵。
大皇姐离开的背影与嘉禾太像了,或许是一样固执的性子,还有那相仿的年纪。
叶皇后和元琴公主都走了,他大病一场,醒来自己身处在广林王府昏暗阴冷的房间里。
汤药喝完,严公公把今日的奏折呈上来。
纳兰元敬已经没有心思看奏折,起身往外走,严公公紧紧跟上:“陛下,这是去何处?”
“去福宁宫。”
嘉禾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