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山林里,田忌和孙伯灵一同站在孤坟前。田忌走上前去,一边拔掉坟上的杂草,一边念叨着说:“这么久没来看你,我也是不得已,你别怨我…”
“田将军,这是谁的坟?”
“孙先生,此处埋葬的,是一名女子。当年,大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次坐车出游,不小心撞倒了这名女子,大王见这女子有几分姿色,竟动了色心,当即回宫请求先王要娶她为妻。先王自然不允,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大王一时色迷心窍,竟把那名女子打晕了强抢回宫,逼迫先王同意让他娶她为妻。先王十分不悦,却也无可奈何,但也只是同意了大王纳她为妾,等以后大王有所成就了再升为正妻。若大王此后好好待她,倒也能相安无事,可偏偏大王是个贪图美色的,没过几天就又有了新欢,冷落了她。那女子性格十分刚烈,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如此,却又让大王更加厌恶她,甚至经常对她拳打脚踢,那段时间每次我看到她,都见她脸上手上带着伤痕,有时候旧伤没好就又添了新伤…直到后来有一天半夜,先王紧急密诏我们几位宗亲入宫,我们才知道,大王那一晚又一次对她施暴,一失手竟将她打死了。为掩人耳目,先王找来我们商量要把她的尸首处理掉,结果其他人都嫌晦气,纷纷推脱,只是我觉得她实在可怜,于是答应了帮先王办这件事。原本先王让我把她的尸首烧掉或扔进河里,是我擅自决定把她埋葬在这里的,毕竟,是条性命…”田忌直起腰来,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活着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死后连个像样的葬身之地都没有,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葬在这里…我担心让先王和大王知道,也不能时常来看她…”
孙伯灵一阵心酸,沉默地看着孤坟。许久,他说:“我明白了,这就是大王忌惮将军的原因,大王知道当年是将军帮他处理了这女子的尸首,所以担心将军把他当年的丑事宣扬出去。”
田忌点点头:“正是。”
两人默默地在坟前站了一会儿,田忌看了看天色,说:“回去吧,我们来这里不能让人知道,要是回去晚了,被人发现,传到大王那里,那可就麻烦了。”
孙伯灵点点头,跟着田忌往回走去。
“先生?!田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将军府中。
已是深夜,钟离春房中的灯光还亮着。她坐在灯下,面如死灰。孙伯灵坐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先生,我好恨…”钟离春声音沙哑地说。
孙伯灵心疼地看着她:“我知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了。”
钟离春的声音渐渐提高了: “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害得我姐姐吃了那么多苦,就连她不在了,都不能有个体面的葬礼,甚至都没告诉我们一声…这么多年,我遇到什么事,想去找我姐姐哭一场,都不能…”她哭叫着泪如雨下。
孙伯灵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想哭就哭吧,你和你姐姐,都太苦了…”
钟离春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她终于哭得没了力气,只是靠在孙伯灵的怀里不停地发抖。孙伯灵把她扶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正视着她说:“钟离姑娘,收拾东西,我们走。”
钟离春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回道:“去哪儿?”
“我带你离开齐国,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钟离春惊愕地看着他:“不,先生,我们不能这样!你好不容易才回到齐国再次任职军中,若现在走了,你的仇就再也不可能报了!”
孙伯灵看着她,眼中有泪意涌动:“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你留在齐国,眼睁睁看着一个害死了你至亲的人得不到任何的惩罚,甚至你还要帮我辅佐他…”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若不是还有未报之仇,他还留在齐国辅佐这样的国君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钟离姑娘,你走吧。留在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