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门轰然而开,门外停留的黑甲齐齐动身涌向城门,马踏大地的声音像是隆隆的雷声。
黑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烁,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通体乌黑,只马尾尖处一点雪白的良驹——是萧明瑄的战马,墨玉垂珠。
萧明瑄骑在马背上,长发高高束起,无名刀挂在腰侧,威风凛凛。
一路疾驰,很快萧明瑄就站在宫门外。梁益贤头戴鹤绒烟墩帽,身着黑鲤纹补子,候在门前。
“梁公公。”萧明瑄利落地翻身下马,冲梁益贤颔首,“久等了。”
梁益贤大笑:“不曾久等,老奴先恭喜小将军克敌制胜,凯旋班师。”
“我是将军,守边疆、打胜仗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萧明瑄也笑了,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灿烂,刺了梁益贤一眼。
梁益贤脑中浮现出萧湛旭的面容来。定北王年轻时,也是这样一个笑起来令天地失色的意气少年。
“时候不早了,将军先进宫吧,仪仗队还候着呢。”梁益贤颔首低眉。宫中不准策马,萧明瑄牵着墨玉垂珠,和梁益贤一路步行入宫。
四月时节,柳絮乱飘。春央宫里,沈晏还坐在铜镜前抚着发髻上的珠钗,扭头问鸢飞:“我这样去见阿瑄,行不行?”
鸢飞抓了抓袖子,“奴觉得……殿下甚美。”
沈晏将头回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问谁:“那就是还行?”
恰好文容掀帘而入,看到这一幕不禁掩面轻笑,随后打趣道:“奴瞧着公主不像是去见萧小将军,倒像是……”
文容顿住,没在继续往下说。沈晏被勾起了兴趣,问:“像什么?”
“奴说了殿下可不能恼我。”文容凑到沈晏眼前,“殿下像是新娘子去见未成婚的夫君。”
沈晏抓住想要逃走的文容,笑骂道:“好你个文容,竟敢调侃起我来了!”
“殿下饶了奴吧,奴知错了。”文容笑着摇头。
沈晏扶了扶发髻,佯装大度的说:“谅你态度诚恳,本宫饶你了。”
“阿瑄现在是不是在昭圣殿呢?”沈晏问。
“是。圣上说要在华阳宫设宴,为萧小将军洗尘嘉赏。”文容重新为沈晏挽发,“年前因雪势太大,平西王和端东的梁太守没能入都述职。今日借着萧小将军班师也跟着来了,届时,殿下会看到两位。”
“江怀烬和梁山琮也来?”沈晏起身,“那今日京都可要热闹起来了。”
“不止江怀烬和梁山琮,梁嘉平和梁欢宜也要来。”帘外,那道如同溪水破冰泠泠作响般的声音在沈晏耳边响起。沈晏快步上前,掀开帘子,只见萧明瑄张扬的笑起来,笑的那样开心。
萧明瑄紧紧握住沈晏的手:“好久未见,不知公主身体无恙否?”
“安然无恙,身康体健。”重逢的泪水充斥在沈晏的眼眸,她猛地抱紧萧明瑄,细细的轻啜起来。
萧明瑄拍了拍她的肩,莞尔一笑:“我到京都,先去了皇上那里。连甲都没脱就来看你了,怎么,我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高兴,我太高兴了。”
“既然高兴,那你哭什么。”萧明瑄擦干净沈晏的泪,“好了阿晏,莫要哭了。一年前我就给你写了信,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我说的那句话,意思就是,燕北四十万大军任凭你调遣。你要争,我就要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