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顾乘风摇了摇头,叹息:“他在家,只是不想见我们。” 顾望舒沉默了。 舅舅是卯时末(早七点)出发。 永安距离扬州三百里,坐马车快马加鞭大概需要两个时辰多一点,大概在午时初就可抵达扬州。 从午时到戌时,中间有四个时辰,去掉回来的路上需要的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二伯在吕行门口至少等待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以顾望舒对顾乘风的了解,她不认为自己的二伯会老老实实坐在温暖的马车里等待吕行出门面见他。 所以,她的二伯和舅舅在寒冬腊月,站在门外足足冻了四个小时? 自从二伯失去双腿,顾家一直悉心照料他的身体,生怕他因腿疾引发炎症,不曾想堂堂兵部尚书,朝廷从一品大员却被一介布衣甩脸子到这种程度。 她的二伯军功赫赫,为国为民,双腿更是因保家卫国而失去。 就是这样一位功臣,却要被吕行折辱,顾望舒心寒的同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不管吕行多么德高望重,更不管他有多大的才能,他既然不愿被朝廷所用,那么他的才能便是无用的。 顾望舒的情绪波动在此刻达到了顶点,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平静。 “二伯,我明日想亲自去请吕行。” 顾乘风惊讶了一瞬,沉思片刻道: “吕行此人颇为执拗,你去怕也是徒劳。” “罢了,赫连有能为的人不止他一个,既然人家不愿意入朝为官,我们也不能强求。” 顾望舒不赞同顾乘风的话。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仅仅是能不能把吕行请来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朝廷威严的层面。 一个无官无职的平民,仗着自己有几分才能,就敢公然拒绝太傅、右相、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招揽,这是对皇权的公然挑衅。 更不可思议的是,吕行的行为一次比一次狂妄。 第一次亲自面见了太傅,第二次便把右相赶走,到了第三次直接闭门不见。 若人人都效仿他不服从招揽,至国家危难于不顾,赫连国岂不乱套。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吕行在文人中的威望很高,不然朝廷又怎么可能知道他。 相信扬州城内早已传遍了吕行“不畏强权”“淡泊名利”“德行高洁”的丰功伟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此事绝不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吕行此人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顾望舒放下汤勺,一脸郑重的对顾乘风道: “二伯,我有办法将吕行请来。” “你真的有办法?”顾乘风苍白的面色立刻染上喜色。 “快说与我听,如果你的办法可行,明日二伯再去请吕行便是。” 顾望舒摇头。 “二伯,必须我亲自去。” “不妥,扬州距离永安路途遥远,你从小到大从未出过永安,二伯怎能让你去扬州。” “只要有办法将吕行请来,二伯去也是一样的。” 顾望舒依旧不赞同。 “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顾望舒没有正面回答顾乘风的话,而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春秋时期,孔子带着自己的学生周游列国。” “有一次,他的马吃了农民的庄稼,农民一气之下将孔子的马扣了下来。” “孔子的学生子贡前去向农民求情,说了很多好话,然而农民一概不听,拒不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