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久一点不下雨,那河就干了,想用那条河来灌溉田地无异于痴心妄想。

红星公社以前也不是没有种过除红薯土豆玉米以外的作物,但连续几年连种子都打了水漂后,大家也就接受现实了。

张支书砸吧了一下烟袋:“你婶子说的对,你还小,叔知道你是好心,但麦子种不成的。荣贵,把你闺女带回去吧。”

小姑娘家家的异想天开,他没空陪她胡闹,还是得想法子让县里免收今年的粮税才成,不然今年公社肯定会有饿死的老人和被抛弃的女婴。

“张叔,我知道空口无凭,您不愿意拿种子冒险,这样吧,我们家出钱采购两百亩地的冬小麦种子,但您要说动大家伙一起劳动,等冬小麦丰收了以后,不但本钱要还给我们家,超出种子外一半的收成也要归我们。”

“啥?!”张支书看着肖安,只觉得这闺女得了失心疯,看向肖荣贵和马娟:“你们家这闺女是受了啥刺激吗?”

肖荣贵和马娟也一脸懵,不是说来感谢张根吗,怎么闺女忽然说起了种冬小麦的事,红星公社种小麦,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而且他们家哪来的钱采购冬小麦的种子啊。

马娟担心是上次跳河留下的后遗症,慌忙来拉肖安:“闺女,咱们别打扰你张叔了,快跟我回去。”

肖安看向马娟和肖荣贵:“爸,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定会把冬小麦种出来,还会让收成至少翻三倍,你们相信我。”

她语调并不高,声音也是平和的,但就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升起丝毫怀疑的笃定。

肖荣贵望着肖安胸有成竹的眼神,抽了一口烟:“闺女,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肖安郑重点头:“爸,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这几个字从肖安口中说出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仿佛她接受过无数次的验证,天生就该被相信和追随。

看到肖安如此认真的表情,张建兴一怔,看向已经动摇的肖荣贵:“荣贵,这事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两百亩的冬小麦种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打了水漂,你家以后就没法活了。”

张建兴知道肖家日子比一般人家过得好,可能还有一笔存款,但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可刚刚肖安的样子连他都忍不住想去跟着赌一把。

奇了怪了!

肖荣贵深吸一口气:“试试吧。”两百亩地的冬小麦种子,他家的钱还能拿出来,如果失败了,大不了这笔存款从来没有过。

肖家愿意出钱购买冬小麦种子,失败了和公社无关,成功了公社还可以分到一半的收成,这事儿无论怎么看公社都是净赚不配的买卖。

只是让肖家自己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他这个支书有点丧良心,,咬牙狠道:“既然这样,我也出五十斤冬小麦种子的钱。”

毛凤春忍不住喊道:“他爹!”

张家其他人闻言满脸焦急,但碍于张支书平时在家里的权威,又不敢轻易反驳。只有张根看了一眼张支书:“爸,这事儿您要好好考虑清楚。”

张支书紧缩眉头的脸在烟雾缭绕中,带着一股孤注一掷:“赌一把吧,赌赢了,公社所有人都能活下来。”虽然很大概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如此,失去的也只是公社里勉强还有余力的一部人家的存款,不至于闹到死人的地步。

更何况哪怕冬小麦不能种成功,种子总能收回来一点儿,不至于颗粒无收。

“荣贵,这事还得要开会告诉公社所有人。”如果能说动公社其他有余力的人家共同出钱买种子,虽然赌注大,但赢得也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张支书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第二天就把全公社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一听说要出钱买冬小麦种子,一些人脸都绿了。

“支书这是疯了吗,我们这里哪里能收什么冬小麦,有买种子的钱,还不如买点儿粮食备着。”

“支书说了全凭自愿,愿意出钱买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