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根却牢牢地系在一起，依靠彼此的养分生存。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无所谓广阔的天空与辽阔的大地。仿佛只要三个人在一起，就算身处悬崖峭壁，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高家骨，高家肉。
高家那，永不分离的诅咒。
07
入夜后，月光洒进病房。
高启兰削着苹果皮，轻声问道，“二哥…现在是不是到岸了？”
高启强苦笑一声。
“小兰啊，你二哥那个倔脾气，你是知道的。”
“什么？”高启兰懵了。
高启强转过头看她，“你和我都在这里，你觉得，他会走吗？”
“哥…”高启兰傻眼了，“你的意思是，二哥他…还在京海？”
高启强缓缓点头。
高启兰的大脑宕机了，很快，她的泪水断了线一般往下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又哭又笑。
“哥，我…”
高启强伸出手，抚摸妹妹的脸颊。
“你松了一口气，是不是？”
高启强用指腹擦去高启兰的眼泪，“小兰怕再也见不到二哥了，是不是？”
“哥！”高启兰扑上去，搂住高启强的脖子，开始嚎啕大哭。
“我…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可是…”
高启强摸着高启兰的头，轻笑道，“别怕，小兰。”
“如果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我告诉你。”
“不止你，二哥和我…都这样想。”
高启强看着天花板，说道，“你二哥跟我吵架，给我下跪，扇自己巴掌。威胁我，哀求我，说别把他送走，他不想走。”
高启强苦笑，“我不该心软的。我应该掐着他的脖颈，像扔猫一样把他扔上车，把他送出京海。”
“但是我不想。”
“我和你一样，怕再也见不到他，怕他像丧家犬一样，孤零零地漂泊在外面。”
“我更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吓我。”
“哥哥老了，再也经受不住他这样折腾了。”
08
“小兰啊，你不知道。”
“当年小盛考走之后，我常安慰自己，没事，家里还有小兰陪我。”
“可没两年，你也考上大学了。”
“你们都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就一个人在天台上喝酒，把自己喝得醉醺醺，再回屋睡觉。”
“不然，我怕呀，我害怕一个人清醒地在家里待着。”
“到处都是你们生活的痕迹，可到处…都找不到你们。”
“小兰啊，原谅哥哥。”
09
“哥…”
月光倾洒下来，高启强的眼圈红红的，眼睛水蒙蒙的。
高启兰吸吸鼻子，撑起身体，抹去高启强的泪水。
“哥。”她又喊了一声。
她将双手的食指放在高启强的嘴角，然后扯出一个嘴角上扬的微笑。
“我愿意，二哥愿意，你也愿意。”
“我们就在一起，谁都不走，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们一起去死，哥。”
高启强破涕而笑。
他骂，“小疯子，和你二哥越来越像了。”
他说，“好！”
“就听小兰的。”
“没所谓。我们，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