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乔娜抿着双唇，像是在和自己挣扎，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了口，从语调听起来与往常并无差别：“我提醒你啊芙洛拉，我没办法干涉你的决定，但你要是翻车了，可没有人救你。”

芙洛拉莞尔一笑：“放心，谁翻车我都不会翻的。”

戴乔娜一翻白眼：“行叭，你牛逼。”

那个手持手杖、头戴桂冕的银发的少女垂眸笑了。雨后的晴天总是格外晴朗，两个女孩缓缓走进暖色的天光，背影背光芒虚化，竟然有些不真实。

——她们都没有看到，那个金发少女低头，目光触碰到代表权力的金色手杖时，眸子里闪过一瞬的偏执。

*

是夜。

为了第二天神降日的出行，整个荻纳斯府邸外灯火通明，站在顶楼，随处可见燃起的火把，教廷在做最后的清点工作。

她手拿一杯深红色的酒，垂眸看着这几乎已经全部归属她麾下的领地，唇边漾起一弯笑意。

发尾在夜空中闪动出鳞片般的华光，琉璃般的眸子里映出点点火星。黑色长袍拖地，头顶象征权力的金色冠冕灿烂生光。

“消息送过去了？”

她微微偏头，语调有些慵懒地问身边人。

“回家主大人，已经办妥了。”身边的侍女恭敬地垂下头去回答道，“如果不出意外，那边现在应该有所举动。”

那少女回眸，轻笑一声：“啧，不一定呢。”

侍女慌忙抬头：“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把您命令的消息送到了，不会有差错的！”

少女好似有趣地垂眸看着她。

“亲爱的，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她轻声笑了，睫毛的阴影落在白皙的脸颊上，语调很轻，“我的意思是，那边会不会有所举动还不一定，没有批评你哦。”

“佩内雅一向做的最好了，不是么？”

芙洛拉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侍女已经痊愈的左脸，语调轻的近乎诱哄。

佩内雅呼吸微微紊乱。可下一秒，那少女已恢复了之前的倦怠，手指收回到高脚酒杯上，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佩内雅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心里再次感叹自家家主在利用人心方面的天赋异禀。

——惑人心智，撩人心弦，游刃有余。

“看起来，我的确是低估她了……”芙洛拉眼神平静的看向黑夜里的某个地方，眼神明明平宁，却莫名的让人有些不安，“……想不到啊，我亲手为她举办如此盛大的夜晚，却被拒收了呢。”

“您是不会出错的。”侍女俯身说。

“不，有两种情况。第一，我确实错了，”芙洛拉语调很轻，手中酒杯思考般的微微晃动，“至于第二……”

她顿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微妙的、奇怪的感受。

就好像，她此刻站立在的威严府邸的顶楼，就像一滩流沙，手中的权力则是外表包装精美的礼品，美则美矣，拆开来却让人大失所望，平白努力。

一切好像是黎明前深蓝色的夜幕，表面上是黑暗统治的领地，实则双方枕戈待旦，光明随时都可以冲破夜空，举剑破阵，将利剑直抵始作俑者的喉咙。

她从小喜爱权力。

因为人会变心，花会枯萎，亲情会变质，钻石会碎裂。她所爱的、所珍视的一切，都可能会成为击溃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她的弱点，让她有所牵挂，收到百害而无一利的道德谴责。

所以她逐渐收敛起真诚，笑容逐渐虚假倦怠，说过的每一句承诺都深思熟虑，每一个动作都在诱惑人心，确保对方能永远为己所用。

可是……

芙洛拉偏过头去看着身边的小侍女。

——那无疑又是她的一件诱惑人心的杰作。永远为她所用，臣服于她，因她才有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可当芙洛拉怀抱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