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到第二日两人还未走至沧澜城主街道，便已经在不同的人口中听到了“楼鼎”“云上仙子”“楼家”等关键词，说得欲盖弥彰似有还无的，惹得越来越多的人好奇，暗中打探。

修士的生活向来枯燥，除了修炼便是修炼，一旦有诸如此类的传闻自然讨论得热火朝天。虽然沧澜城是楼家的地盘，但一则此事并未牵扯到楼无涯，因此楼家的反应不会如此剧烈。二嘛，楼家的风评因扶疏之前的动作早就不像之前那般白玉无瑕，虽还未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段时间，沧澜大陆的目光大多数都集中在楼家，就想看看还能闹出些什么事来。

因着盛会将至，人多口杂，这一回的留影石传播的效果比以往还要喜人。表面上大家津津乐道的是楼鼎和云上仙子之间是否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爱恨纠缠的故事，事实上，暗地里大家传播最多的还是那个女声所说的，夺仙缘抢神器之事。

当时楼鼎脸上的表情的确耐人寻味。

云上仙子的名号现今自然没什么人听过了，可是少，不代表没有。一人一些蛛丝马迹，零零碎碎地拼起来，竟也有个大致的故事。

自然不会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去为了一个早就仙逝的人去找楼家麻烦，但以楼鼎在楼家的地位，近乎默认那个女子的话，这就说明了很多。

叶霁雨听着那些明里暗里的讨论，悄悄给谢无祁传音道：“师尊这招妙啊。”

谢无祁颔首道：“就看楼家如何应对了。”

以魔修来攻击靠着“剿魔”而立足的楼家，的确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叶霁雨仿佛都能看到楼家苦恼的样子。只是她仍不知道扶疏到底是靠什么来说服魔修们听命行事。

眼看着便快要走到中央街道，叶霁雨却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确定地想去拉谢无祁一起看看，却抓了个空。

叶霁雨猛地回头，身后哪还有谢无祁的身影？她皱了皱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习惯了一回头便是谢无祁那张温和可靠的脸。

谢无祁从不会一声不吭地直接消失，叶霁雨脸色阴沉得可怕，因为她发现连道侣魂契都无法感应到谢无祁。能做到这种事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楼无涯。

可是昨晚扶疏师尊才说楼无涯并无余力顾及其他，今日便发生此事，未免太过巧合。想到扶疏所说，比肩天道的存在，她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原本楼家在明，他们在暗，此刻叶霁雨却有一种被阴暗的毒蛇盯上的错觉。

无法用魂契感应谢无祁，连找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找，叶霁雨久违地感到了挫败。她咬咬牙，给扶疏发了一道传讯符。

这回扶疏的回信却很快：“恐怕是楼无涯的身体已经等不及了。小谢有危险。我会尽快找到楼无涯的藏身之处。”

看到扶疏回复的叶霁雨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她不知道为何一定是谢无祁，从进入玉灵界开始便若有若无的被操纵感终于无比鲜明地浮出了水面。

此刻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仔细梳理了她和谢无祁的一系列经历，扶疏师尊虽说他们二人进入玉灵界有她的手笔，但之后的事情却顺利得不可思议。包括他们按照计划捉住了玉灵界的监视者，就如同之前所说，此事全然没有后续就十分怪异。

若真如扶疏师尊所说，楼无涯已无余力去在意玉灵界种种，那他又如何轻而易举地将谢无祁带走？

这一切，当真只是楼无涯在背后操纵吗？

叶霁雨的脑海中闪过师尊昨夜的话：那个怪异玩意儿口中的“主人”，真的是楼无涯吗？

对楼无涯而言，他的目的无非只是想换具躯体，飞升成仙。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囚禁天道。

不，叶霁雨突然意识到，囚禁天道这件事和他的目的根本是背道而驰。

若他仅仅想飞升，那囚禁天道只会让他瞬间背上无数因果，根本不可能成仙。

若依师尊所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