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管事见状上前搀扶。 白蓉萱道,“您别动了!您是服侍过我祖父的人,我是晚辈,哪能受您这个礼?” 老人道,“治少爷慈悲,念在老奴年迈的份上不愿意为难,可有些人啊……却恨不得我整日跪着才好呢。” 白蓉萱听得一怔。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反应过来,老人已经继续道,“老奴姓胡名冠仁,字一柴,您直呼我的姓名就好,不用一口一个‘您’的叫着。老奴虽然痴长了几岁,但尊卑有别,哪有让家里少爷敬着奴才的道理?” 白蓉萱哪好意思开口? 而且明明是个奴才,却不但有名有姓,还有字号,听着就不简单。 胡冠仁道,“治少爷今日既然是来向我请教礼节的,那我这第一句话便要永远记在心上才行,主就是主,仆就是仆,身份这东西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也不可能平起平坐,所以您在和下人相处的过程中,也要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错了规矩。一旦让下人没了敬畏之心,将来行事可就难了。” 白蓉萱见他说得有些道理,便一脸认真地听了起来。 胡冠仁道,“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该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这都是有定数的,规矩乱了,下人们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主子的话还有什么用?要不怎么有句老话叫刁奴欺主呢?要我说啊……世上本没有刁奴,只是主子纵容的过了,这做奴才的自然就无法无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小胡管事适时地送上茶来。 胡冠仁问道,“治少爷自小在杭州长大,唐家又是做茶叶生意的,想必对茶道颇有研究吧?” 白蓉萱尴尬地道,“说来惭愧,我只会喝茶,对茶道却一点儿都不了解。” 胡冠仁显得有些意外,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喝了两口茶,他又说道,“三房的家业定在哪一天交接了?” 白蓉萱道,“六月二十四。” 胡冠仁掐指一算,“嗯,利接印,是个好日子。” 白蓉萱没想到他还懂这些,顿时一脸的佩服。 胡冠仁道,“老太爷博学多才,对这些都有涉猎,我跟在身边伺候,耳濡目染地学了些皮毛。” 皮毛吗? 原来祖父还是个全才。 胡冠仁低声道,“这么算来,三房的产业交给外长房也有十几年了,如今治少爷年轻有为,也该接回来了。听说请的是闵六爷做见证人?” 白蓉萱点头称是。 胡冠仁笑道,“治少爷的面子蛮大的嘛,据说闵六爷性格乖张,多少前辈大佬的面子也不给,没想到却愿意为您出头。” 白蓉萱道,“六叔是担心交接家业的时候没个有身份的人镇场,让人觉得随意。” 胡冠仁道,“这是自然。其实按道理,应该由北平白家的毅老太爷出面才符合规矩,只是人家不愿意出这个头,也强求不得。不过有闵六爷的身份摆在这里,别人也不敢轻视您的。” 白蓉萱倒没想这么多。 直至此刻,她对接手家业一事还没什么真实感。 难道她以后还要留在三房支应门庭不成? 她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害死哥哥的凶手,至于家业财产,她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