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下去了，逃似的离开墓地。

“阿冀，你这会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开心吗？可是我不开心，上次梦里你竟然不认识我，我有变得这么老吗，我生气了啊。”

越梨絮絮地说着这几天的梦，梦里的周冀仍是那年阳光灿烂的少年，他总是不记得现在的越梨，搞得越梨很恼火，“下次梦里不许再说不认识我了，不然我不理你啊。”

一阵风吹过，刮的树上落了不少枯叶……越梨眼神没了焦距，只是看着脚边的一片叶子，模糊了视线。

“我最近睡太多了，脸色不好。”越梨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整了整头发，“你会不会觉得我变丑了啊？”

……

“哼，你上次还说我身份证照丑呢，我都记着呢！”

越梨仿佛真的在和周冀生气，她盖起了盖子，赌气地不给他吃。

“下回见面不许说我不好看，知道吗？”

……

松涛阵阵，也回荡在越梨的耳边，却不似周冀温柔的耳语。

“阿冀，你怎么还是不理我？”

越梨看着墓碑，不说话。

“阿冀，你等等我，别走太快……”

……

龙正飞靠着车门，大口大口吸着烟，然后又用力吐出去，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郁结吐个干净。他曾经是个一天抽三四包的人，如今反而有点受不了烟味，被呛了几口，大声咳起来。

咳着咳着，大滴的泪从他眼眶滚落，他耳边又听到了子弹厉声擦过的声音，然后眼睁睁看着它射入周冀的左胸口，他发足奔跑，却只看到周冀倒下去的光影，像慢回似的一帧一帧出现在他眼中，他焦急地想拉住周冀，伸手时周冀已完全倒了下去，胸口慢慢被血洇透了……

记忆里全是刺眼的红色，龙正飞不敢再回忆，那情景如针似的扎在他心上，一下下，不致命，但很痛。看惯生死的他没有顾忌地抱起周冀，管不了身后的冷枪，周冀喃喃说着什么，他知道，周冀最记挂的是谁。

周冀，你别死，你还要回去生孩子，嫂子还在家里等你！

烟快烧完了，细细的一缕从他指尖流出。当初答应周冀戒烟，可是现在周冀没了，没人再监督他了，所以他想再抽一口，尝尝那遗忘多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