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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烨看向那双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小手。
上次见他,还奇怪他为何见了那样血腥的场面,半点都无害怕之意。
可若真的不害怕,怎么现在手心里汗津津的,眼睛也避过那些尸体不看。
杜烨心里有些了然。
哪里有小童遇到这样的危险还会淡定如斯呢。
她现在回过神来,也是后怕得紧。
她顾不得自己被贼人大力掐住脖子后嘶哑的嗓音,弯下腰,边走边和郑咸说:“小阿咸,你要是害怕,就握紧姊姊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郑咸其实是害怕的,不过,在自己最在意的姊姊面前,他还是嘴硬:“我才不害怕呢。”
可随即又小小声嘀咕:“阿父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越是遇到害怕的事,越是要勇敢。我、我就是……”
杜烨听见了小童的话,不免有些心疼。
他用兴奋、大声拍手说话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可这些并没有真正治愈他。
那自己呢?又有谁可以来治愈自己呢?
杜烨看向几步外那个挺直的背影,思绪又不知飘到了哪里。
等到了杜述府邸,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杜述从绎州带回来的亲兵正在巷子里来回巡逻,见到有欲作乱的贼人,便三人一组,上前斩杀或是驱赶。因此,想劫掠纵火的贼人,都很有默契地绕开了这里,显得格外平静。
杜述和夫人王氏,听了严氏的遭遇后,都后怕不已。
杜述的三弟杜清住在城外,现在情况未明,也鞭长莫及。但他学生众多,常年隐居山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二弟杜务的容貌曾名动京兆,又少而机察精要,却早早病逝,只留下妻严氏和这双儿女。若这次真有什么闪失,他百年后哪儿来的脸面去见父亲和弟弟。
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没有女儿,对杜烨向来疼爱有加。昨天又刚刚参加了杜烨的及笄礼,这时更是泪眼婆娑,拉着杜烨的手不肯松开。
虽听严氏说的平常,可看杜烨刻意遮挡的脖颈,还有说话时异常的嗓音,却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只不过她们不说,王氏也当做不知。
杜家自己家人叙完,杜述见还有郑家几个,静静端坐,仪态从容,不由得好奇。
杜晏见状,忙将好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伯父。
杜述其实早就听说过郑家这位郎君,听闻他直言善谏,很是得先皇看重,不过因为得罪了驸马都尉何魏,才在史官的位置上一坐就近十年。
又听杜晏描述,这郑郎君能文能武,当下就起了爱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