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明白,我不会是他,也永远都不可能会像他一样。”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做自由的海蒂。”
她静静地听,他慢慢地说。
她也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中居很难去设想,假如北今天没有犯蠢冲动一次,而是等到她回东京的时候他们再来谈这件事,她会不会选择后退,甚至是放弃。
只是假设没有任何价值,她过去在爱情里奋不顾身冲向前,因为撞过南墙所以畏惧,可她也许就是需要一份坚定的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虚幻的誓言如何变成不变的承诺,是北在帮她回答这个问题。
隔日清晨,中居毕竟还惦记着手术的事情,早早便睁开了眼,身旁的人睡得很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一点都没放松,仿佛生怕她再跑开似的。
轻手轻脚挪着身子从被子下面钻出来,她每动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半跪着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了一个早安吻,他缓缓翻了身,她的动作便立刻僵住,见他的呼吸依然平稳,心里念着还好没弄醒他。
写了字条留在床头,又把刚买的必需品也放在边上,中居先去了医院。
拉开病房门没见到妈妈,只有父亲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积雪反射的日光照得天空都发亮,男人听到声音没来得及回头便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父女二人对上视线,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你来了。”
“妈妈告诉我说你的手术有点复杂,”她看向别处去,“我……我得回来。”
“知道了。”男人简单应道,而后便是漫长的沉默,和过去没有任何不同,他们之间的无言总是能代替沟通。
中居不觉得失落,反倒是觉得不去做出改变这件事本身更让她舒适。
也许从妈妈颤抖的手里接过钢笔签下手术同意书,就是她能够为这段关系做出的最大努力。
到了午后手术正式开始了,北虽然知道这不是个见父母的好时机,但在走廊这一侧看见中居垂下头双手攥紧衣角的模样,他还是走上了前。
他默默牵过她的手,她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用力地回握着。
“顺利的话三个小时就会结束的。”中居小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直闭着眼祈祷的妈妈终于回过头,她留意到了女儿身边的人,中居正要介绍而北也连忙要起身,却是被她伸手按住。
“也谢谢你能来。”她微笑道。
比预计时间稍微拖得久了一些,接近傍晚时候手术室门才打开,中居馋着妈妈一起走过去,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漂浮在另一个空间,她只记得自己悬着的心逐渐落了地,这段时间一直担心受怕的妈妈也放松下来,不停抓着医生的手说:“太好了,太谢谢了。”
“是啊,太好了。”她跟着这样说道。
后来北和中居一家一起在医院过了一个新年,大约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加上他一贯得体的样子也讨父母的喜欢,中居竟然和父亲相处了一整个礼拜都没有发生一点矛盾。
出院那天也是他们准备回去的日子,妈妈其实希望他们再多留几日,但看着逐渐恢复健康的父亲,中居果断决定要在他开始对失业的自己感到不耐烦之前先跑路。
“既然决定好好过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用回来了。”嘴硬的人还是说不出半句中听的话。
“您放心。”中居把要说的也都咽回去,不是因为北捏了自己的手做提醒,而且她真的觉得这就是他们之前关系的平衡点。
不过妈妈悄悄问了她为什么会选择北,那时她看着在和父亲下将棋的人回答说:“和他在一起让我相信自己可以做一辈子的海蒂。”
听了这个答案,妈妈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年初就出发了,可一直到正月快结束的时候,阿兰终于是见到了活生生的北信介和他传说中的女朋友,时间久到这人的头发都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