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赋中所骂,到底是骂朕还是骂你自己?赋中所怨,是皇后怨还是你夫人怨?”
“臣……臣不知道。臣分不清。”司马长君好过锥心至痛,不堪一击。
“你当然分不清!”苍祝骂道。
司马长君哭嚎起来,“臣分不清。臣写这怨赋,就是要我夫人看到。是她把我逼到卖赋为生,全天下都在笑我!”
“你卖赋就卖赋,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收太主的钱。”苍祝越看司马长君,就越想冲到太主府上。
这世上最讽刺之事,是他的姑母寻了一个被休的郎官来骂他薄情。
司马长君没有意识到帝王之愤,他就是哭,“谁叫那婆娘休我。她怎么可以先休我?是我要休她!她先休我,害我声名狼藉,无脸见人。我辞官罢家,奴妾全跑。何物侍我?唯有千金。”
因夫人自行离去,彻底断情,司马长君才成了世间奇谈。
他未休她,她却休他,从此抬头不得。司马长君被人笑话,官场难待,辞官于家,奴妾全无。无人侍奉他,他只能为千金卖赋。
司马长君的哭喊让苍祝听烦了,一把扇指在他鼻前, “朕是在和你说你夫人的事吗?你再哭试试。”
司马长君才没了声。
“朕告诉你,不管你为了什么,你惹出来的事,给朕吞回去。”
司马长君抬起头,一双眼已是被泪浸透, “臣不知道该怎么做。”
“太主以千金找你作赋,这件事你得报上去。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太主的意思。”一篇赋不足以惹怒圣颜,但是一个被休男人做的赋,该让天下人笑笑。
司马长君只有叩首接旨。但他又问,“那我夫人休我之事该怎么办。”
苍祝甩手而去,“朕不知道。”
司马长君的家务事,苍祝可懒管,他要的是这篇长河赋成为一个笑话。
闻说酒楼事,旬安城中有人闻风而动。太主苍慧自请谢罪萧夫人,翁主苍南亦同请看望萧夫人。
苍祝应允。
于是温泉行宫里就多了一个太主和一个翁主。她们携礼而来,却是入了空城。
温泉行宫本就是守株待兔的牢笼,来看看有多少人会自投罗网。她们来了,就被皇城军请入一殿,送上一盏盏茶,然萧夫人的影子却是未见。
歌赋大会罢,吊出了不少人的胃口,同样节外生枝。
不明事理的御使大夫卓安在酒楼之中与方盈齐起了冲突,二人大打出手。
苍祝从厢房出来时,正巧碰上了。
如此,卓安也就失了御史大夫一职。他受帝令,革职思过。
“这一回,扯出的乱子可多了。”一扇遮了红唇,虚掩着忧色。
忽而有脚步声来,周辰乱了手中之扇,只因看到方盈齐走入了房。
“夫人还怕我。”
每每过来看她,她都是心惊胆战,方盈齐别无他法。
周辰难再信人,因被人所伤。又因现在的身份,更不知该信什么。
“我若道不怕是假的。可能一直怕下去,愿平南公不要再为我做些什么了。”周辰甚觉为难。
方盈齐参与进了旬安城中一事,哪怕一分一毫,于他终归不妥。他是质子,她是来看着质子的细作。如今质子宁愿为臣,为一个细作考量,她不知何去何从。
“我为陛下做些事,是愿此事不要波及你。”
单凭方盈齐这执拗,周辰急了心,“冲着萧夫人腹中之子去的人太多了。这篇怨赋刚作罢,太主和翁主都去了温泉行宫,自是他们狗急跳墙。你赶紧抽出身来,不要再搅进这件事里了。”
方盈齐第一次见她这么心急,他不住走近她,她却又不住远离。
“夫人说抽身,那就抽身。”他嘴角一扬,天边的光好像都在他眼里了。
她实在不知如何看他。目光在交织回避中,周辰